第一百四十章 毒心(11)_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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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毒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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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干什么?放我出去!”王孝宁惊慌地捶着审讯室的桌子满脸怒色“你们要审人怎么不去审王松松?我告诉过你们是他将老爷子推进休息室还在里面待了几分钟!”

  花崇将一件藏青色的大衣放在桌上挪开椅子坐下。

  不待花崇开口王孝宁已经将大衣抢了过去迅速穿在身上。

  凭室内的温度此时根本不用穿大衣但王孝宁要穿花崇也没阻止。不仅没有阻止还给她时间让她在穿好之后再整理一番。

  这件大衣是中长款纽扣不多半分钟就能扣好。腰上有几个挂腰带的棉扣但上面却没有腰带。王孝宁扣好部扣子双手在腰上捋了一下大约是因为没有捋到本该挂在那里的东西手指一顿又向大衣下摆挪去。

  花崇这才出声:“腰带呢?”

  王孝宁动作一顿没反应过来“什么腰带?”

  花崇略一抬下巴“你这件大衣不是应该有一条腰带吗?我看你刚才那动作像是想系腰带?”

  “腰腰带……”王孝宁支吾着“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花崇已经看过醉香酒楼的监控视频在进入大堂和包房的时候王孝宁大衣上的腰带就不见了。

  “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丢的吗?”花崇问。

  “这我哪记得?”王孝宁不耐烦道:“你们不去破案反倒要帮我找腰带?”

  花崇哼笑一声将王章炳的勒痕照片摆在桌上。

  王孝宁先没看出那是什么明白过来之后惊叫道:“你你……”

  “你父亲是被勒死的。”花崇淡淡地说:“勒痕里藏着一些棉纤维这些棉纤维来自你身上这件大衣。”

  王孝宁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褪去几秒后惨白的嘴唇开始剧烈抖动。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关心你的腰带了吧?”花崇食指隔空点了点“你的腰带或许就是勒死你父亲的凶器。”

  王孝宁哑然地摇头眼睛瞪得巨大“不不是我你们搞错了不是我!”

  花崇审视着她少倾问:“不是你那是你的丈夫张冲戚?”

  王孝宁半天没说出话双手先是用力抓着大衣接着拼命扯开纽扣像摆脱什么怪物似的将大衣扯了下来。

  但衣服易脱罪行难清。

  “和冲戚没有关系!”王孝宁颤颤巍巍地说:“腰带早就不见了根本不在我手里我怎么可能拿它去勒死我父亲?你你们不信可以查监控腰带一直没在我衣服上!”

  “你可以事先将它收起来放在包里或者大衣口袋里。”花崇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大衣随手抖了两下拍着口袋道:“这口袋的深度放下一条腰带不成问题。”

  王孝宁再次抢过衣服“你这是凭空想象!”

  “我这是基于证据的推理。”花崇双手撑着桌沿直视王孝宁的眼“你和你的丈夫在用餐时进入休息室是去干什么?”

  “我们……”

  “你想说你们是去给你父亲送汤?”

  王孝宁低下头挣扎了许久才道:“我和冲戚不是一同去休息室的。”

  “你独自进去?然后他也独自进去?”

  “我……”王孝宁眼睛红了“我真的只是想去喂我父亲喝一碗汤勒死他的不是我!”

  “喂汤?你有这么孝顺吗?”花崇道:“之前在外面我听你和王诺强几人吵架你对你父亲可是半点孝心都不想尽啊。怎么会突然想起给老人家送汤?”

  王孝宁抖得厉害脖颈上松垮的皮肉拉出一条条紧绷的线。

  花崇逼问:“你为什么要去休息室送汤?”

  几分钟后王孝宁突然阴沉下去发出一声怪异的笑“样子总是还得做吧。”

  花崇在王孝宁眼中看到冷漠与自嘲这个没有孩子的五旬女人似乎是真的仇视患病的老父亲。

  “再怎么说今天这顿饭也是给老爷子祝寿他们都装模作样进去与老爷子‘聊’了几句我不进去一表关心说不过去吧?”王孝宁说着摇摇头“但他只宠他的大儿子、幺女儿房子给大儿子钱接济幺女儿我这个夹在中间的简直像他捡来的。从小他待我就不怎么样好的东西都给王诺强王楚宁什么时候轮到我了?我结婚他可是连嫁妆都没准备。我不生小孩他便更看不上我有好处的时候从来想不到我。他疼完王诺强王楚宁又疼王松松季灿终归没有我的份。现在他老了痴呆了屎尿都得由人把就想起我了?我呸凭什么?不过装孝顺我还是会的。”

  王孝宁再次笑起来“不过就是端一碗汤嘘寒问暖吗?这我会啊。”

  花崇分析着王孝宁的话眉心渐渐皱紧。

  王孝宁的腰带是凶器但如果王孝宁并非凶手那么凶手是谁?

  凶手提前将腰带藏了起来想要嫁祸给王孝宁?

  谁有机会悄悄拿走腰带?

  腰带现在在哪里?

  显然张冲戚是最容易将腰带藏起来的人并且也有杀害王章炳的动机。但张冲戚为什么要陷害王孝宁?这不大能说通。

  至于包房里的其他人作为亲戚即便是感情有裂痕的亲戚平时也少不了相互接触那么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机会拿走腰带。而对王孝宁来说腰带丢失或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甚至不会想到自己的腰带是被人蓄意偷走的只会认为是自己粗心大意弄丢了。

  毕竟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去偷别人的腰带。

  花崇问:“你再回忆一下大概什么时候发现腰带不见了。”

  王孝宁心情稍微平静了些“前几天……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我说有人偷拿你的腰带去勒死了你的父亲。”花崇说:“你觉得这人会是谁?”

  王孝宁讶异地张着嘴下巴与脸颊的线条轻微颤抖。

  “你想到了某个人是吗?”

  “没有我不知道。”王孝宁别开眼“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我父亲!”

  灯光洒落在桌上王孝宁的脸上是一片阴影。

  花崇盯着她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偷腰带的人是张冲戚。

  但她却不愿意将这个答案说出来。

  方才在外面王孝宁万分泼辣一会儿说王松松是凶手一会儿说王楚宁王诺强不无辜如果她认为腰带是被这些亲戚拿走的她一定会说出来。

  如今她选择沉默那么她想到的人就只可能是张冲戚。

  这个答案让她难以接受。

  正在这时柳至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花队你来一下张冲戚有话要说。”

  “是她一个人做的我不知道!我比她先进休息室那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张冲戚挺着腰背尽量使自己看上去问心无愧可眼中的躲闪已经出卖了他。

  “张冲戚最开始坚称自己与王孝宁都和王章炳的死无关但当我告诉他凶器可能是王孝宁的腰带时他的说辞很快就变了。”柳至秦道:“他先是很震惊震惊之后开始撇清自己。”

  “看来他已经认为王孝宁是凶手了。”花崇略感唏嘘。王孝宁和张冲戚夫妻数十年没有孩子作为婚姻的纽带却也没有分崩离析感情似乎不错。但在一条腰带面前张冲戚轻而易举地将妻子推了出去而王孝宁始终不肯说出对张冲戚的猜疑。

  “我综合了包房里所有人的说法大体捋出他们进出包房的顺序。”柳至秦说:“王松松将王章炳推进休息间逗留几分钟后离开。之后是王楚宁再之后是王诺强朱昭夫妇接着是张冲戚最后是王孝宁。这个顺序很重要因为如果不是他们集体作案互相包庇那么凶手就只可能是王孝宁。他们刚才吵得厉害互相指责但实际上不管是王孝宁对王松松的指责还是其他指责都是不成立的。王松松最先进入休息室如果王松松动了手那么后续进去的人肯定会发现。”

  “王孝宁忽略了这一点才信口雌黄。”花崇分析道:“那照这个顺序在王孝宁之前进入休息室的人都没有嫌疑王孝宁是唯一的嫌疑人。”

  “但也难说。”柳至秦摇头“他们不一定要从包房进入休息室休息室的另一扇门位于监控盲区任何人从那里进入都可能作案。1点半之前除了王孝宁、王松松其他人都从包房离开过。他们可能是去卫生间也可能是绕路去休息室。”

  “王松松的嫌疑可以排除了。他第一个进入休息室中途没有离开过包房没有作案时间。”花崇说“关键是那条腰带凶手在使用腰带之后将它放到哪里去了?如果凶手正是包房里的人之一那‘他’作案之后肯定无法将腰带带离太远。就地处理的话怎么处理?火烧太引人注目时间也不够。”

  “李训他们在醉香酒楼附近没有发现疑似王孝宁腰带的东西。”

  “奇怪……”

  柳至秦问:“如果凶手将腰带藏到了远离现场的地方呢?”

  “那‘他’就不可能是包房里的人。”花崇说:“这和我们的另一个思路倒是合得上——凶手并非王章炳的子孙‘他’从摄像头的死角进入休息室勒死了王章炳。但问题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有王孝宁的腰带?”

  柳至秦沉默眉心松开又皱紧“我们之前可能把这个案子想得太简单了。”

  花崇点头“包房里的每个人都有动机并且除了王松松都有作案时间。王楚宁还做好了作案的准备。但凶手却可能是另外的人。”

  两人都在思考一声痛哭突然自审讯室的方向传来。

  得知张冲戚所说的话后王孝宁崩溃大哭哭声嘶哑像从肺腑中挤压而出。

  “王孝宁对娘家人没有什么感情对张冲戚倒是情谊深重。”花崇道:“她没有想到张冲戚会这么容易就‘抛弃’了她。”

  梁萍侧身躺在床上痛得彻夜难眠。快天亮时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睡意又不得不起来给家人做早餐。

  冬季天冷没人愿意早起儿子起床气很大早餐若是不合胃口就摔碗踹桌。梁萍生怕触了儿子儿媳的霉头又不知道他们想吃什么只好做了清汤馄饨和红汤糍粑还煮了几个茶叶蛋熬了一锅小米粥心想多做一些他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但儿媳突然说想吃街口的香菇粉丝包子不想吃家里的早餐。

  儿子没说话阴郁地坐在桌边。

  梁萍见势不妙立即颤巍巍地拿起钥匙和钱包“我这就去买。”

  户外干冷梁萍出来得急忘了披上外套快步走到街口时手脚都快冻僵了。

  买回包子只花了一刻钟但儿媳很不高兴不仅没有接过包子还愤愤地说:“不吃了不吃了这么慢想害我迟到啊?”

  儿子丢开筷子和儿媳一同离开将门甩出一声巨响。

  梁萍愣在原地眼里渐渐有了泪。

  但她委屈了几十年心已经彻底麻木了。只要不挨“家法棍”好像一切委屈都不算什么。

  这时丈夫的卧房里传来一声怒骂“大清早搞什么?死婆娘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想气死我?”

  梁萍本能地缩了缩不敢说响动都是儿子儿媳弄出来的想了想又觉得解释不解释都没有用。

  反正在这个家里所有的错都是她的。她很早就没了工作以前靠丈夫生活如今靠儿子儿媳的工资生活她连反抗都没有立场。

  做好家里的清洁梁萍出门了不敢再拿音箱也不知道不跳广场舞自己还能做什么。

  虽然同在长陆区但梧桐小区离梁萍家所在的小区还是有几站公交的距离。梁萍无所事事鬼使神差地想去梧桐小区看一看。

  她很羡慕那些被杀死的老人对她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

  时隔数日梧桐小区外依旧停着警车滨河休闲区安静得只听得见水流的声响。梁萍站在梧桐小区门口向里张望很快被警惕的保安请离。

  她没有去处腰背痛得直不起来只好走到滨河休闲区找了个石凳坐下出神地望着奔流的河水。

  恍惚间她感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可是转过身又什么都没看到。

  出了命案开业不久的醉香酒楼关门歇业连带旁边的几个餐馆都受了影响住在附近的居民议论纷纷不到一天时间就编出了好几个凶杀案版本听众最多的一个版本是——王家三兄妹狼心狗肺祝寿宴残忍杀害老父。

  花崇听了一耳朵没往心里去和柳至秦一同绕到醉香酒楼的后门看了一会儿道:“如果凶手作案之后从这个门离开那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能拍到‘他’。昨天中午店里有三个婚宴异常繁忙如果‘他’假扮成服务员的样子应该没有谁会注意到‘他’。”

  柳至秦微仰着头看向屋顶“我还是想不出凶手如果是外人那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用王孝宁的腰带勒死王章炳。花队这案子不会和梧桐小区的案子有关联吧?”

  “被害者都是老人这是它们唯一的关联。”花崇说:“一边是非常专业的割喉一边是不那么专业的勒颈凶手还将棉纤维留在了死者的脖颈上。两起案子的凶手基本上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得知警察又来了老板匆匆赶到满脸难色一来就问:“那个凶手抓到了吗?”

  花崇反问:“你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

  “你们能不能……”老板愁眉苦脸将已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警官你们看我这店才刚开闹出这么大的事现在根本没办法做生意了。我急啊!”

  “我们难道就不急?”花崇说“你注意着如果有任何行迹诡异的人出现马上联络我们。”

  闻言老板“咦”了一声做沉思状。

  “怎么?”花崇问:“想到谁了?”

  “昨天和今天一直有人来看热闹。”老板说:“我店里死了人的事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他们想看就看吧我也拦不住但有个男的好像有点奇怪。”

  柳至秦问:“怎么个奇怪法?”

  “看上去很紧张还有点兴奋看着不像单纯看热闹的人。”

  “什么时候?他当时站在哪里?”花崇问。

  老板往前门方向一指“就那边。”

  “在监控范围内?马上把视频调出来!”

  老板被吓了一跳连忙叫人调视频哆嗦道:“怎怎么?这个人是凶手?”

  花崇没有跟他解释——在一些凶杀案中凶手会在作案后回到现场有的是欣赏自己的“杰作”有的是打听警察查到了什么线索。

  视频停在清晨7点23分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向店里张望摄像头冲着外面将他和周围群众的表情捕捉得清清楚楚。

  别人脸上是好奇、惊讶而这个男子脸上是喜悦、兴奋。

  花崇立即拿出手机正想安排调查此人就见张贸来了电话。

  “花队季灿说有情况想向你反映。”

  整个王家都给人一种灰败的感觉但季灿不一样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的毛绒大衣围着驼色围巾高挑而漂亮不过这种漂亮像裹着一层寒意给人以冷淡之感。

  她不太像穷人家的女儿。

  这一方面说明王楚宁尽力给了她最好的生活从来没有苦着她至于另一方面她也许从来不曾体谅、帮助她的母亲。

  花崇问:“你想说什么?”

  季灿毫不慌张眼中也并无悲恸“你们在查是谁害了我外公查出来了吗?是不是我姨?”

  “你希望是她?”

  出人意料季灿摇了摇头“如果真是我姨那外公就太惨了。我妈想杀他我姨也想杀他也许大舅也想杀他。那生养孩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花崇记得前一日正是季灿冷冰冰地揭露着王家三兄妹的“伪孝”。

  “你们一定在调查我外公的人际关系吧?”季灿叹了口气“我知道一个人他和我外公有些矛盾。这件事确实是我外公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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