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前尘往事
王氏最初嫁给定国侯府老四杨大智时，是看在他背后的定国侯府才同意的。
只是嫁过去了才知道，丈夫文不成武不就的，在嫡母面前还老是唯唯诺诺的。风风火火的王氏更不就看不起这样的丈夫。
王氏恼过，恨过，也闹过的。但自己丈夫每每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不急不缓地劝慰着自己。对嫡母那边依旧立不起来。还表现得闲云野鹤般，对侯府的什么东西都不在乎。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王氏抓狂。她想不明白，怎么同是定国候的种，怎么就这么孱弱呢？
因为丈夫的“懦弱”，王氏才在后院变得强势了起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人，关键时候，他竟然，竟然提前写了和离书。
王氏心中像是被打翻的调料罐，一时五味杂陈。有恨，有不甘，还有一种淡淡的不舍。各种情绪交接，王氏要和离的心思反而不那么急切了。
“赶紧拿了和离书，等狱卒前来就告知。你们家里我之前也传递了消息，有关系的估计已经跑了起来，到时候等待结果把，”老夫人道，说完看向一侧的世子妃秦氏，“苦了你。”
“看娘说什么！”秦氏陈怒道，“娘，咱们婆媳几十年相处，如今还在一块，都是老天保护了。”
老夫人拍了拍秦氏的手。小秦氏站在一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止住了。老夫人把和离书给小秦氏，“你先收好了。”
小秦氏点了点头。她得出去，提前为祖母和婆母打点，免得他们一路受苦。
家被围困时，老夫就说过要给放和离书的事情，当时秦氏没有想到真的到来这一步。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有先见之明。
秦氏见小秦氏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收下，心里很是怅然。秦氏欣慰小秦氏和孙子能逃离如今的境地，但想着老夫人这么大年纪要奔波，又满心愧疚。
不过秦氏心里也有几分疑惑，轻声地问道，“娘，咱们上交了铁卷丹书，照例应该能回老家的，怎么会流放西南蜀地？听说那边礼教野蛮，到时候如何相处？”
世子妃虽然是贴着老妇人耳边说的，但侯府的女眷都是挨着坐的，也听见了她说的话。顿时都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原本已经开始要闭目养神了，见历来稳重的大儿媳妇都问起了问题，于是安慰道，“事有了两面，不回老家也许更好呢。至于你以前听到的西南蜀地，不要偏听偏信。”
秦氏不解，小秦氏和云氏更加迷惑。
老夫人没有说明，如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自己心里也琢磨着，虽然西北是属于定国侯府的根基。可在定国侯府被抄家下牢狱后，回到西北未必就是好事的。他们一群妇孺外加一两个男丁，如何能压制那些受累牵连的族人？还有那些历来虎视眈眈的敌人？
不过，比起定国侯府流放西北，老夫人更关心秦王竟然也跟着一起流放西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牵连？而且小五的罪名明显过了。皇帝这是要让杨家的血脉全无吗？
想到这里，老夫人全身都颤抖起来。这个该死的昭武帝，靠着杨家，靠着太后，从宣景帝手里接下皇位，当初就承诺过会传给杨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当时老夫人以及太后都对这个眼前看着长大的孩子充满了信任，毕竟昭武帝母亲早死，是在太后宫里长大的。昭武帝虽然不能跟杨太后的亲子宣景帝相比，但也算是吃穿不愁，也没有下人敢轻示，捧高踩低。
老夫人恨老天不长眼，好人不偿命。宣景帝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却在与自己女儿杨舒大婚的前几日突发恶疾，腹下绞痛，太医还未查出原因，宣武帝就病重了。
临死前把皇位传给昭武帝。唯一的要求就是娶定国侯府唯一的女儿杨舒为皇后，然后在昭武帝百年后把皇位传给皇后的孩子。
昭武帝跪在宣景帝床榻前发了誓，定会遵从宣景帝这个兄长的遗愿办理的。当时一众女眷都觉得昭武帝有情有义。
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有看穿，反而是病重的宣景帝有先见之明，留下了让昭武帝百年后传位给杨舒所生孩子的诏书。
这诏书一直放在太后的多宝的抽屉安格里。
杨舒知道要嫁给昭武帝时，绝食，上掉，自杀，什么都尝试了，却没有成功。最后杨舒儿将她与宣景帝已经有肌肤之亲，还怀了身孕的事情爆了出来。
时间有点久，老夫人想不起来昭武帝当时什么表情。
但却记得他的话，当即就对太后恭喜马上就有孙子了。同时跟老夫人求了亲，未来一定如珠似宝地待皇后，只要这一胎生的是男孩，他肯定把皇位传给杨舒生的孩子。
宣景帝六岁时经历宫斗，杨太后呕心沥血，才在定国候的扶持下把宣景帝推上了皇位。十多年不辞辛劳地教导宣景帝，好不容易等到他亲政了，宣景帝却突然得了恶疾死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太后差点就跟着去了。如今杨舒怀了身子，太后是第一个赞成她嫁给昭武帝的。杨舒入了皇宫，太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孙子或者孙女了。
至于杨家，杨舒不能未婚先孕，这关系整个杨家的名誉。即使杨舒不同意，但在太后，定国候以及老夫人的劝说下，还是入了宫。
只是没想到，昭武帝藏的野心这么久，久到他们都放弃了戒备。亏得自己一生跟随定国侯南征北战四处跑，却也眼瞎，没有看出昭武帝的狼子野心。
如今太子死了，女儿杨舒也离世了，老夫人想起来就悲痛欲绝，还有杨家儿郎的英魂。
几百年来，杨家就没有善始善终的男子，全都在战场上留下了性命，可魏昭武竟然拿如此下作的手段来诬陷定国侯府，剥了杨家所作的一切。
老夫人原本的悲痛又化作了愤怒不甘。
她想着外逃的大孙子，游学消失的三孙子。以及即将一起被流放西南的秦王殿下，心里忽然又涌动起了希望，也许杨家未必会消亡的。她不能气，不能气，得好好活着，活着笑看昭武帝的下场。
想到这里，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所有涌动的情绪，视线忍不住看向对面秦王府的女眷。
秦王妃陈氏离开后，乔氏就是牢房内位份最大的女眷。想着陈氏拿着和离书就离开了牢房，其他几人也有些蠢蠢欲动。
花氏走到了乔氏身侧，“侧妃，如今这里的位份您最大了，您看能否传信，让殿下也给我们一份放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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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嫁过去了才知道，丈夫文不成武不就的，在嫡母面前还老是唯唯诺诺的。风风火火的王氏更不就看不起这样的丈夫。
王氏恼过，恨过，也闹过的。但自己丈夫每每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不急不缓地劝慰着自己。对嫡母那边依旧立不起来。还表现得闲云野鹤般，对侯府的什么东西都不在乎。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王氏抓狂。她想不明白，怎么同是定国候的种，怎么就这么孱弱呢？
因为丈夫的“懦弱”，王氏才在后院变得强势了起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人，关键时候，他竟然，竟然提前写了和离书。
王氏心中像是被打翻的调料罐，一时五味杂陈。有恨，有不甘，还有一种淡淡的不舍。各种情绪交接，王氏要和离的心思反而不那么急切了。
“赶紧拿了和离书，等狱卒前来就告知。你们家里我之前也传递了消息，有关系的估计已经跑了起来，到时候等待结果把，”老夫人道，说完看向一侧的世子妃秦氏，“苦了你。”
“看娘说什么！”秦氏陈怒道，“娘，咱们婆媳几十年相处，如今还在一块，都是老天保护了。”
老夫人拍了拍秦氏的手。小秦氏站在一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止住了。老夫人把和离书给小秦氏，“你先收好了。”
小秦氏点了点头。她得出去，提前为祖母和婆母打点，免得他们一路受苦。
家被围困时，老夫就说过要给放和离书的事情，当时秦氏没有想到真的到来这一步。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有先见之明。
秦氏见小秦氏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收下，心里很是怅然。秦氏欣慰小秦氏和孙子能逃离如今的境地，但想着老夫人这么大年纪要奔波，又满心愧疚。
不过秦氏心里也有几分疑惑，轻声地问道，“娘，咱们上交了铁卷丹书，照例应该能回老家的，怎么会流放西南蜀地？听说那边礼教野蛮，到时候如何相处？”
世子妃虽然是贴着老妇人耳边说的，但侯府的女眷都是挨着坐的，也听见了她说的话。顿时都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原本已经开始要闭目养神了，见历来稳重的大儿媳妇都问起了问题，于是安慰道，“事有了两面，不回老家也许更好呢。至于你以前听到的西南蜀地，不要偏听偏信。”
秦氏不解，小秦氏和云氏更加迷惑。
老夫人没有说明，如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自己心里也琢磨着，虽然西北是属于定国侯府的根基。可在定国侯府被抄家下牢狱后，回到西北未必就是好事的。他们一群妇孺外加一两个男丁，如何能压制那些受累牵连的族人？还有那些历来虎视眈眈的敌人？
不过，比起定国侯府流放西北，老夫人更关心秦王竟然也跟着一起流放西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牵连？而且小五的罪名明显过了。皇帝这是要让杨家的血脉全无吗？
想到这里，老夫人全身都颤抖起来。这个该死的昭武帝，靠着杨家，靠着太后，从宣景帝手里接下皇位，当初就承诺过会传给杨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当时老夫人以及太后都对这个眼前看着长大的孩子充满了信任，毕竟昭武帝母亲早死，是在太后宫里长大的。昭武帝虽然不能跟杨太后的亲子宣景帝相比，但也算是吃穿不愁，也没有下人敢轻示，捧高踩低。
老夫人恨老天不长眼，好人不偿命。宣景帝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却在与自己女儿杨舒大婚的前几日突发恶疾，腹下绞痛，太医还未查出原因，宣武帝就病重了。
临死前把皇位传给昭武帝。唯一的要求就是娶定国侯府唯一的女儿杨舒为皇后，然后在昭武帝百年后把皇位传给皇后的孩子。
昭武帝跪在宣景帝床榻前发了誓，定会遵从宣景帝这个兄长的遗愿办理的。当时一众女眷都觉得昭武帝有情有义。
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有看穿，反而是病重的宣景帝有先见之明，留下了让昭武帝百年后传位给杨舒所生孩子的诏书。
这诏书一直放在太后的多宝的抽屉安格里。
杨舒知道要嫁给昭武帝时，绝食，上掉，自杀，什么都尝试了，却没有成功。最后杨舒儿将她与宣景帝已经有肌肤之亲，还怀了身孕的事情爆了出来。
时间有点久，老夫人想不起来昭武帝当时什么表情。
但却记得他的话，当即就对太后恭喜马上就有孙子了。同时跟老夫人求了亲，未来一定如珠似宝地待皇后，只要这一胎生的是男孩，他肯定把皇位传给杨舒生的孩子。
宣景帝六岁时经历宫斗，杨太后呕心沥血，才在定国候的扶持下把宣景帝推上了皇位。十多年不辞辛劳地教导宣景帝，好不容易等到他亲政了，宣景帝却突然得了恶疾死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太后差点就跟着去了。如今杨舒怀了身子，太后是第一个赞成她嫁给昭武帝的。杨舒入了皇宫，太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孙子或者孙女了。
至于杨家，杨舒不能未婚先孕，这关系整个杨家的名誉。即使杨舒不同意，但在太后，定国候以及老夫人的劝说下，还是入了宫。
只是没想到，昭武帝藏的野心这么久，久到他们都放弃了戒备。亏得自己一生跟随定国侯南征北战四处跑，却也眼瞎，没有看出昭武帝的狼子野心。
如今太子死了，女儿杨舒也离世了，老夫人想起来就悲痛欲绝，还有杨家儿郎的英魂。
几百年来，杨家就没有善始善终的男子，全都在战场上留下了性命，可魏昭武竟然拿如此下作的手段来诬陷定国侯府，剥了杨家所作的一切。
老夫人原本的悲痛又化作了愤怒不甘。
她想着外逃的大孙子，游学消失的三孙子。以及即将一起被流放西南的秦王殿下，心里忽然又涌动起了希望，也许杨家未必会消亡的。她不能气，不能气，得好好活着，活着笑看昭武帝的下场。
想到这里，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所有涌动的情绪，视线忍不住看向对面秦王府的女眷。
秦王妃陈氏离开后，乔氏就是牢房内位份最大的女眷。想着陈氏拿着和离书就离开了牢房，其他几人也有些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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