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蜀地
“确定是黑色的石头可以燃烧？”素月追上吴明追问。心里想要确定到底是不是煤炭。
“嗯,怎么了？”吴明点头。
素月想说煤炭的用途，但突然提及有些生硬了些。她一个在桃花坞长大的女子如何能懂得这些？素月想着还是得寻找个稳妥的法子。
忽然想起分开前，魏柏轩说过,她若是想知道他详细的计划,可以问吴明。
素月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乔氏在二楼带甜姐儿,想了想问道，“秦王离开时，说过他去盐田的目的。不过具体会如何实现这个目的，他让我问你。”
吴明看了下素月,心里有些无语，“他连这些都告诉你？”
“不能说？”素月盯着吴明。
“说了你也只是担忧而已,何必知道那么详细？”吴明道,他也没有想告诉素月的心思。毕竟在吴明眼里，素月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在桃花坞那地方学的不过是伺候男人的手段。知道那些事情也无济于事的。
而乔氏，吴明却是不想她担心的。
素月沉默良久,在吴明被盯着要逃离时出声，“所以你就自以为是地安排乔姐姐嫁给秦王，自己连面对都敢，难怪她到如今都不理你。不过一懦夫而已。”
吴明转过身来,视线有些凌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我是不了解你跟乔姐姐之间的事情,但我只知道，你是连内心都不敢真实面对的懦夫而已！”素月不怕吴明，“我们女人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弱和不经事儿。”
素月说完也不理吴明,转身就离开。
至此两人开始了冷战。乔氏发觉素月和吴明的异样时，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
乔氏追问了原因，素月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乔氏。
知道原因后，乔氏心里很生气。再加上从京都到蜀地，再到如今的村子，一路人素月帮乔氏良多。
乔氏也不理吴明。
男人与在乎的女人之间的较劲，谁在乎的多谁就先输。
与素月冷战，吴明不在乎素月，所以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反而觉得素月有些恃宠而骄。
但乔氏加入，吴明就不那么淡定了。他在乎乔氏的一举一动，被她无视的日子太多了，吴明害怕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眼看明日就要上职了，这一去估计要好多日才能回家，吴明终就是妥协了下来。
夜晚围着火炉，吴明把魏柏轩的打算说了出来。
利用盐田□□控制盐田，然后以此为据点，来年等到西南王府爆发内斗时，乘机扩张，最终的目的是占整个蜀地。
当然，以魏柏轩的身份肯定不适合站到人前，所以吴明才来了哨所。
□□后，吴明会以哨所士兵的身份前往镇压□□，魏柏轩让三十六骐骥会隐入盐田的犯人中，然后乘机控制整个局面，最后明面上由吴明掌握全局。
吴明说得虽然轻松，但素月却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的。
“如今已经入冬了，粮草怎么筹办？”素月想着打仗就要粮食，于是问道。
“王爷在流放时就已经开始在筹办了，这个事情你别担心。”吴明说完，忽然有些犹豫，片刻还是完全交代了出来，“咱们隔壁的山民其实是王府侍卫长肖宁芳！”
“肖宁芳？”乔氏吃惊，“王府被抄家入狱后，肖宁芳就不见了踪迹，我还一直以为他出了事。”
素月忽然也想起了抄家前夜的事情，那个在魏柏轩离开后，在房门前叮嘱自己的人。难怪前两日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他怎么提前来了这里？王爷想让你到盐田附近的哨所，并不是一定是干邑山这里吧？”素月说。
吴明这时就有些为魏柏轩自豪了，“王千户掌管的安雅，只有干邑山这边靠盐田！他也只能将我安排到干邑山这边。”
吴明是佩服魏柏轩的高瞻远瞩，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算上了。
“……”素月。
素月总觉有些奇怪，魏柏轩也未免太先知了吧？很多事情简直是一步看十步，心思藏得可够远够深的。
“你们也别担心，干邑山这边比较安全。”吴明又道，“隔壁肖宁芳的妻子是王爷以前的暗卫，跟王爷一个姓，排行二十。我跟肖宁芳离开时，她会护你们的安全。”
乔氏看了下吴明，想叮嘱他小心，但这几年的隔阂让她一时又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素月道了出来，“我和乔姐姐在这边，你们也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不过你们也得小心，一切以生命为重。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来。”
吴明当下点头。
素月这时想起了煤炭的事情，于是说了出来，“吴大哥，你可以知道干邑山那黑色石头的其他用法？”
“除了取暖，还有什么用处么？”吴明不解。
煤炭除了作为燃料以取得热量和动能以外，更为重要的是从中制取冶金用的焦炭和制取人造石油，即煤的低温干馏的液体产品——煤焦油。经过化学加工，从煤炭中能制造出成千上万种化学产品。
但如今的世界的技术却很难提炼煤炭内部的物质。煤炭的确只能作为燃料，但其作为燃料，比木炭温度高，还稳定，炼出更好的铁。
而铁作为如今的战争工具，其优劣很大一部分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
素月不是理科生，具体操作不清楚，但吴明他们可以实验的。所以素月隐晦地道，“黑石如今是只能取暖，但这个比木炭好控制，温度也高，若是用来炼铁，铁的质量是不是更好？”
说到铁，吴明就比较敏感，顿时就联想了很多，脸色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到凝重了起来。
“我了解到黑石燃烧比木炭持久，烧制瓦和瓷器以及其他可需高温的行业估计都需要用到这个东西，若是把煤炭运出去过贩卖，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素月几乎自言自语。
吴明却是一震，他曾经在北方待过，想到了北方过冬时对木炭的需求。若是这个石头存储量大，简直是无本的买卖，一本万利。
若是整个干邑山都是煤炭，那魏柏轩想要起势的军费基本不愁了。更不用在乎一个小小的盐田了。
吴明心里一直觉得觉得，魏柏轩去盐田就是为了军费。想到这里，吴明起身，招呼都没有打就出了屋子，前往隔壁跟肖宁芳商量这事如何告知魏柏轩。
素月以为吴明会很久才会回来。但没想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折了回来。
吴明一脸的郁闷之色。
“怎么了？”乔氏问。
吴明看向素月，神色有些复杂，片刻后才道，“你俩不愧是夫妻。关于这个黑石头块的用法，肖宁芳还未到干邑山这边时，秦王就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如今在北方已经找到了五座，都买了下来。而干邑山的黑石头，肖宁芳也跟秦王汇报过了。秦王那边回复暂时不动，他应该是有其他的打算。”
素月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魏柏轩是在哪里得知了煤炭的事情？竟然能够提前知晓？还在牢房时就派人出去了。
素月越想心里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吴明第二日就开始当值，跟着伍什长巡视干邑山，主要是防止犯人从干邑山逃跑，再来就是协助盐田的守卫管着盐田从干邑山这边的出口。
素月和乔氏开始整理住的地方以及准备过冬的事宜。
吴明偶尔在山里打猎回来，素月就琢磨着做些好的吃食。
半个月后，吴明跟素月和乔氏说，他联系上了秦王魏柏轩。素月想送些吃食进盐田但被吴明拒绝了。
盐田管得比较严，目前吴明和魏柏轩还只是有信息来往，人却没有见到的。
素月在担心中，时间很快到了立冬时节。
天气一天天变冷了，山上开始下起了雪来。
素月和乔氏带着甜姐儿开始窝冬，隔壁肖宁芳的“妻子”魏二十每隔半月就送一次吃食物品。
魏二十应该是三十六骐骥中的。
素月感觉魏二十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除了送物品，其余时间她基本不会出现在素月和乔氏眼前。当然素月也试探过，有危险时她会出现，但素月故意为之，她则听之任之。
冬天的日子清闲得素月骨头都软了，每日除了琢磨吃食外，就是担心着身在盐田的魏柏轩。不知不觉中，素月跟魏柏轩成亲也快两个月了。
眼看年节快到了，山民们的村庄热闹了起来。素月带着乔氏也开始准备年节要吃的东西。欠缺的东西，素月只要写好放在隔壁的屋子，第二日肯定就会送到素月手里。
年节当日，只有素月和乔氏呆在屋子里围着火堆，听着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甜姐儿问了声乔氏，“娘，爹爹走了好久，什么时候回来。”
乔氏闻言看了眼素月，“他出去快半个月了吧？”
素月点点头，刚想说话，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袭上了心头，素月连忙侧向了一边，呕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你怎么了？”乔氏放下甜姐儿，走到素月的身边。
素月摸了摸胸口，平息了反胃的感觉，拿起温着的水喝了一口，“突然有点反胃，现在没事了。”
乔氏疑惑地看了眼素月，“你跟王爷成亲快两个月了吧？”
素月一愣，细细一算，真的过了两个月了。素月点头，“时间过得真快的。”
“你会不会怀孕了？”乔氏忽然说道。
似惊天雷声震得素月目瞪口呆，有些结巴地回道，“应，应该不是吧！”
之前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儿个也就是呕了一声，怎么可能就怀孕了？素月扯了扯嘴角，“乔姐姐，你可别吓我。”
乔氏好笑，“成亲生子不是很正常吗？”
我才十六岁啊！
素月差点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后面你还是注意点，万一有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乔氏叮嘱。
甜姐儿看来看素月，又看了看乔氏，“娘，姨姨有宝宝了吗？”
“嗯嗯。”乔氏点头。
素月却是一言难尽，“乔姐姐，还不一定是呢。两个月都没有反应，就今天这么一次，肯定不是的。”
素月不仅是反驳乔氏，也是反驳自己，安慰自己。
只是老天却不顺应素月的心思，从第二日开始，素月就开始孕吐了，吐得昏天暗地。
乔氏担心不已，找了魏二十。
魏二十不知道从那里带回来了一个大夫，长得很年轻，给素月把了脉，然后正式告知素月她怀孕两个月了。
乔氏很高兴，素月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素月呕吐不是病，大夫没有开药，只是让叮嘱素月，无论能不能吃下都得吃，所以素月就开始吃了就吐，吐了又吃的日子。
乔氏看着越来越瘦的素月，心里担心得不行，找了魏二十询问吴明的消息，只是魏二十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形。
乔氏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消失大半个月的吴明和肖宁芳回来了，还带来了受伤的魏柏轩。
素月没有想到，魏柏轩竟然受了伤。而且伤得那么严重，魏柏轩腹部有刀伤，肩膀也有受了剑伤。
素月见状，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只是刚走近闻到血腥味时，胃里一阵翻滚，素月怕魏柏轩担心，连忙跑开，只是刚出门就忍不住呕了起来。
素月的声惊住了正在处理伤口的几人，魏柏轩捂着伤口问道，“怎么回事？”
魏柏轩想要起身，但被肖宁芳按住了，“王爷，先止血，我让二十去看看夫人。”
魏二十闻言出来屋子，走到素月身边，冷眼看着素月呕吐。
素月经历了大半个月的呕吐后，最近开始干呕。胃里翻江倒海，感觉要吐出来，却最终什么也吐不出来。
干呕最折磨人，素月难受得眼泪流了出来。
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素月缓缓起身，然后看到了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魏二十。
素月比之前瘦了很多，更显得小小一个，魏二十盯着素月良久，心里不停地想着，王爷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素月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不想拿热脸贴人冷屁股，转身就准备去看魏柏轩。
魏二十看着素月的行动方向，突然窜到素月面前，阻挡素月的脚步，同时出声，“身子不好就在自己屋里躺着，别去添乱了。”
素月抬眸，冷笑道，“干卿何事？”
魏二十忍着怒气，“你难道不知道王爷伤得很重？你过去他能安心休息？”
素月不想理这人，从她身边跨过去，直接朝着魏柏轩的屋子走了进去。
魏二十很憋屈，动手就要阻拦素月，只是伸出的手却击打上了突然飞出来的剑柄。魏二十随即看过去，见肖宁芳冷漠地站在二楼看着自己。
素月也看到了这一幕，眼里有些冷。
魏二十不喜欢她，原因其实不难猜侧的，不过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
魏柏轩若是想要纳了魏二十，素月也许会有其他的打算，但却不会针对魏二十。可如今魏柏轩并没有表示，魏二十就对她动手，还是在明知她有身孕的情况下。
她分明是想伤自己。
素月虽然觉得自己年龄小，这么早生孩子有伤身体，但如今孩子在肚子里开始动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素月第一次有了生下孩子的冲动。
所以魏二十想要伤害她，素月也不是圣母，以德报怨。
她历来奉行以怨报怨，以德报德。所以走到肖宁芳身边时，素月直接道，“我跟乔姐姐在这里很安全，你让魏二十离开吧。呆在我们身边可能委屈她了。”
肖宁芳其实一直是个平和的人。但这段时间魏二十的表现真的让人失望透顶。
素月怀了身孕的事情竟然瞒了下来，以至于王爷从其他暗卫口中得知后，分了心神受了伤。幸好前期都有些准备，他们还是如愿地控制了盐田。吴明也抓住了石贺，控制了干邑山的哨所。
肖宁芳还不知道魏柏轩会如何处理魏二十。
魏二十也不过十八岁，能力不俗，跟肖宁芳合作的这几个月，他之前还挺喜欢这个清冷的丫头。只是没想到她知道素月嫁给王爷后，魏二十就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肖宁芳想着这几个月的相处，想着若是王爷问罪，他还是帮魏二十求情。可没想到魏二十这么冥顽不宁，竟然对素月动起了手来。
此时听到素月的话，肖宁芳担心素月跟王爷说这事，那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肖宁芳连忙道，“夫人，还请原谅二十这一次，我代她给你道歉。”
素月看了眼肖宁芳，冷笑，“你是她何人？”
“……”肖宁芳。
“我不需要你帮我道歉。”魏二十抱剑站在一旁，倔强地道。
肖宁芳瞪了眼魏二十，对着素月道，“夫人，若是王爷知道了，魏二十恐性命不保。”
“……”素月。
“你想瞒着我什么？”魏柏轩突然捂着伤口在吴明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肖宁芳和魏二十立刻跪了下来。
素月小跑了过去，“你出来干什么？嫌命长，血多吗？”说着话，素月边带着魏柏轩回屋里。连魏柏轩想要追问素月和肖宁芳，魏二十之间的事情都被故意打算，次数多了，魏柏轩也就知道，素月不想他再追问下去。
魏柏轩于是也就不再追问。
吴明看着毫无反抗的魏柏轩，心里忍不住想着，真是一物克一物，也不知道魏柏轩怎么就把素月看进了眼里了？放在了心上。
“还是你有用。”扶着魏柏轩躺下后，吴明对着素月道。
魏柏轩插话，“你让魏二十回暗卫营，把十五调过来服侍和保护素月。”
吴明见魏柏轩是来真的，微微点头，刚要离开。
素月就道，“吴大哥，魏二十会有生命危险吗？”这是一个不讲究人权的时代，阶级分明。魏二十也只是嫉妒心多了点，素月不想她因此就丧了性命。
吴明看向魏柏轩。
魏柏轩却盯着素月，很是不悦地说了句，“吴大哥，叫得可真亲切的？”
吴明闻言连忙解释，“这一路假装了夫人是我远方妹妹的身份，所以夫人才叫我大哥的。王爷，你不会因为这个吃醋吧？”
“赶紧办你的事情去。”魏柏轩赶吴明离开。
吴明也识趣，下一刻就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素月和魏柏轩的时候，魏柏轩朝着素月招了招手，“坐过来。”
看着魏柏轩苍白的脸，素月走了过去。
“你瘦了。”魏柏轩有些心疼。
“等孕吐结束了，会长回来的。你赶紧休息，养伤口。”素月。
魏柏轩抱着素月的腰，手抚摸在了素月的肚子上，“这里，真的有个孩子了？”
“孩子还能有假的吗？”素月好笑道。
魏柏轩看着素月柔和的眉眼，一时觉得有些恍惚。
忽然，素月肚子里一阵脚踢。
魏柏轩惊愕地看着素月。
样子傻傻的，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良久后才喏喏地道，“她/他动了。”
“嗯。”素月眉眼弯弯，笑着说，“最近最喜欢踢脚了。”
魏柏轩想要再感受下，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素月说肚子里的小孩睡觉了，劝说魏柏轩先休息休息，等他醒来了，小孩子也许就醒来了。
魏柏轩傻傻的竟然真的相信了，拉着素月一起睡了下。
素月原本还没什么瞌睡，但躺在暖和的被子里，慢慢地也睡了过去。
……
说来也奇怪，魏柏轩养伤的日子，素月孕吐渐渐停了下来，然后胃口开始增加。
乔氏一边照顾素月的饮食，一边又劝她控制。她担心素月肚子里的小孩子长得太大了，生产时遭罪。
素月也知道一些常识，吃了饭后就开始在屋子里走动。
魏柏轩的伤口直到初春才彻底好了，仔细一算，他也在干邑山待了快两月。
山上雪开始融化了，树枝渐渐露出了芽孢时，山下传来西南王病重逝世的消息。
魏柏轩跟素月说，他要出山了。
素月知道，魏柏轩不会永远呆在这座山头的，他的心思和目光在整个魏国和天下。不过想着他的身份和背负的一切，一时也能理解魏柏轩想要逐鹿天下的心思。
素月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有拦着魏柏轩。只是让魏柏轩小心，她和孩子等着他回来。
魏柏轩离开前承诺，等到素月生产时，他会赶回来。
随着西南王的逝世，西南局势变得紧张起来，边境的各国也开始蠢蠢欲动。
魏国皇城，皇帝派了人前来吊唁，同时也派了接管西南大军的都督。只是人还未到西南就被人给杀害了。然后西南王的儿子和兄弟纷纷开始了内斗。
整个西南陷入了内乱之中。
魏柏轩靠着盐田和干邑山，先是占领了巴山。军队的人数从一万增加到了一万五，由哨所的吴明控制着。然后魏柏轩以干邑山，巴山和王成毅率领的巴雅成了三角护卫的局面。
吴明带着一万人从巴山后开始包抄蜀地的其他城镇，直到占领完蜀地的四周，人员从一万开始增加到五万。
王成毅则在蜀地合着稀泥，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力。
等到魏柏轩带着六万人马围攻蜀郡时，西南王的家眷才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成毅和魏柏轩里应外合，不到三个月就拿下了蜀地。自此，魏柏轩手里的军队人数达到了十万。
山中不知天下局势变化，魏柏轩派人来接素月时，她才知道，魏柏轩竟然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拿下了蜀地。
而此时整个天下的格局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信阳的巫山中出现了一股势力雄厚的劫匪，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一个冬天在信阳城内猖狂抢夺为富不仁的商家或者当官的，然救济给了穷人。
官府对巫山中的劫匪痛恶至极，但却难查到其隐藏的地方。而老百姓中却与之相反，大多数人是拥戴这些劫匪的，反而对官府很是不满。
随着西南内乱爆发，信阳的匪患也渐渐猖狂起来，人数也不断地增加。
至于北地，冬季常常受到北疆的袭击。开春后，北疆全面攻打横断时，一时竟然破了横断山，直逼天门关。
皇帝派了三皇子前往北地助阵，但三皇子却突然软禁了皇帝，然后拿着皇帝重新下达的诏书，登基为了新帝。同时封殷常在为太后。
魏柏轩收到京中动静时，吴明也正在与其商量出攻出蜀郡的事情。暗卫送来消息，吴明打算回避时，魏柏轩却把纸条给了吴明。
吴明看了内容，神色一震，“皇上这是自食恶果？”
魏柏轩冷笑，“可不是？还想我前去救他，呵呵，怎么不做梦快点？”
其实对于吴明来说，皇帝有如此下场，他肯定是拍手庆贺的，毕竟他家十来口人就是被皇帝以舞弊的名义给定了死刑。
当时若不是秦王魏柏轩给他换了个身份弄出天牢，吴明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以往吴明痛苦，他想寻皇帝报仇，但皇帝对魏柏轩却很宠爱。而魏柏轩对他却是有再生之恩。所以他在报恩和报仇之间痛苦。也因此才会逃避和乔氏的婚事。
太子一案，皇帝对魏柏轩的绝情其实在吴明看来是高兴的。只有这样，吴明报仇才有希望，魏柏轩也不会阻拦。
吴明嘲笑，“三皇子可真毒，皇帝为了他煞费苦心，不仅把他送到东北习得一身武艺，还为了他把殷尚书从一个小小进士，在短短十年提升到了二品尚书的位置。更瞒着所有人把原本逐出宫廷的人又弄进了宫里，还封了常在。可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知道皇帝后不后悔!”
“有其父必有其子。”魏柏轩道，“后悔吗？应该不会的。”
昭武帝当年为了杨皇后生魏柏轩，遣散了后宫。包括生育了三皇子的昭仪。只是昭武帝却是没有想到，杨皇后却并不感动，生子后依旧没有让皇帝近身。
昭武帝忍耐了两年无果，就把原本逐出宫廷的三皇子母亲换了个身份，来了一场巧遇，后来就有了昭武帝留恋宫外，杨皇后亲自下诏把人弄进了宫里，封了殷常在。
吴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魏柏轩入狱后就让他探查三皇子，殷常在，殷尚书的关系。所以才挖掘出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原本还想着散播这消息，让三皇子魏柏宏失宠，可没想到这人狠心，竟然直接釜底抽薪，控制了老皇上，自己做了皇帝。还明目张胆地封了殷常在为太后，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的身份吗？
魏柏轩对魏柏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而是对看不穿的平王有些忌惮，于是问道，““广陵平王那边可有消息？”
“平王依旧经营着桃花坞，几乎不出广陵。”吴明道。
“不，查一下大皇子。他那皇子府真的是本人吗？”魏柏轩。
吴明闻言心中一凌，“王爷，你是怀疑平王和大皇子？”顿了顿，又补充，“可大皇子身体有瑕，腿长短不一，他争夺又有何用？”
“身体有瑕，腿长短不一，你可亲眼见过？”魏柏轩冷笑，“每年也就只看到一张轮椅和那张苍白的脸。”
吴明闻言顿时重视起来，“我派人过去看看。”
魏柏轩颔首应允。
素月被魏柏轩从干邑山上接下来后住进了蜀王府。然后在夏初生下了一个女儿。彼时魏柏轩真带领部队攻打雾都。
此时，因京中混乱，再加上魏柏宏对地方的控制力不够，西北天门关危机。主帅逃离，魏柏宏从信阳调兵北上支援，同时对巫山上的匪患进行招安。
匪患的头子是杨永安一把将招安的诏书撕毁，加快了招募士兵的动作。同时一举攻下了信阳，收编了原本魏国的士兵。
皇帝魏柏宏知道后，摔烂了整个御书房。然后开始想从东南调兵，但却被承恩候委婉的拒绝了。魏柏宏只好从东北调派人手打过来。
只是东北军也不俗愚笨之人，到了信阳并没有真正打过一次。
杨永安牢牢地守住了信阳。东北军围攻一个月后，被魏柏宏召回了皇城。
此时魏柏轩也拿下了雾都，收编了哨所，百户所，千户所的所有兵力。魏柏轩开始喊出了他逐鹿天下的理由，“清君侧。”
拿下雾都后，魏柏轩回了蜀地，跟素月一起渡过了女儿的满月酒。魏柏轩抱着软软的女儿取了名字姚希。
希望的希。
她的出生，是一切的开始，上辈子最奢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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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了？”吴明点头。
素月想说煤炭的用途，但突然提及有些生硬了些。她一个在桃花坞长大的女子如何能懂得这些？素月想着还是得寻找个稳妥的法子。
忽然想起分开前，魏柏轩说过,她若是想知道他详细的计划,可以问吴明。
素月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乔氏在二楼带甜姐儿,想了想问道，“秦王离开时，说过他去盐田的目的。不过具体会如何实现这个目的，他让我问你。”
吴明看了下素月,心里有些无语，“他连这些都告诉你？”
“不能说？”素月盯着吴明。
“说了你也只是担忧而已,何必知道那么详细？”吴明道,他也没有想告诉素月的心思。毕竟在吴明眼里，素月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在桃花坞那地方学的不过是伺候男人的手段。知道那些事情也无济于事的。
而乔氏，吴明却是不想她担心的。
素月沉默良久,在吴明被盯着要逃离时出声，“所以你就自以为是地安排乔姐姐嫁给秦王，自己连面对都敢，难怪她到如今都不理你。不过一懦夫而已。”
吴明转过身来,视线有些凌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我是不了解你跟乔姐姐之间的事情,但我只知道，你是连内心都不敢真实面对的懦夫而已！”素月不怕吴明，“我们女人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弱和不经事儿。”
素月说完也不理吴明,转身就离开。
至此两人开始了冷战。乔氏发觉素月和吴明的异样时，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
乔氏追问了原因，素月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乔氏。
知道原因后，乔氏心里很生气。再加上从京都到蜀地，再到如今的村子，一路人素月帮乔氏良多。
乔氏也不理吴明。
男人与在乎的女人之间的较劲，谁在乎的多谁就先输。
与素月冷战，吴明不在乎素月，所以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反而觉得素月有些恃宠而骄。
但乔氏加入，吴明就不那么淡定了。他在乎乔氏的一举一动，被她无视的日子太多了，吴明害怕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眼看明日就要上职了，这一去估计要好多日才能回家，吴明终就是妥协了下来。
夜晚围着火炉，吴明把魏柏轩的打算说了出来。
利用盐田□□控制盐田，然后以此为据点，来年等到西南王府爆发内斗时，乘机扩张，最终的目的是占整个蜀地。
当然，以魏柏轩的身份肯定不适合站到人前，所以吴明才来了哨所。
□□后，吴明会以哨所士兵的身份前往镇压□□，魏柏轩让三十六骐骥会隐入盐田的犯人中，然后乘机控制整个局面，最后明面上由吴明掌握全局。
吴明说得虽然轻松，但素月却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的。
“如今已经入冬了，粮草怎么筹办？”素月想着打仗就要粮食，于是问道。
“王爷在流放时就已经开始在筹办了，这个事情你别担心。”吴明说完，忽然有些犹豫，片刻还是完全交代了出来，“咱们隔壁的山民其实是王府侍卫长肖宁芳！”
“肖宁芳？”乔氏吃惊，“王府被抄家入狱后，肖宁芳就不见了踪迹，我还一直以为他出了事。”
素月忽然也想起了抄家前夜的事情，那个在魏柏轩离开后，在房门前叮嘱自己的人。难怪前两日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他怎么提前来了这里？王爷想让你到盐田附近的哨所，并不是一定是干邑山这里吧？”素月说。
吴明这时就有些为魏柏轩自豪了，“王千户掌管的安雅，只有干邑山这边靠盐田！他也只能将我安排到干邑山这边。”
吴明是佩服魏柏轩的高瞻远瞩，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算上了。
“……”素月。
素月总觉有些奇怪，魏柏轩也未免太先知了吧？很多事情简直是一步看十步，心思藏得可够远够深的。
“你们也别担心，干邑山这边比较安全。”吴明又道，“隔壁肖宁芳的妻子是王爷以前的暗卫，跟王爷一个姓，排行二十。我跟肖宁芳离开时，她会护你们的安全。”
乔氏看了下吴明，想叮嘱他小心，但这几年的隔阂让她一时又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素月道了出来，“我和乔姐姐在这边，你们也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不过你们也得小心，一切以生命为重。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来。”
吴明当下点头。
素月这时想起了煤炭的事情，于是说了出来，“吴大哥，你可以知道干邑山那黑色石头的其他用法？”
“除了取暖，还有什么用处么？”吴明不解。
煤炭除了作为燃料以取得热量和动能以外，更为重要的是从中制取冶金用的焦炭和制取人造石油，即煤的低温干馏的液体产品——煤焦油。经过化学加工，从煤炭中能制造出成千上万种化学产品。
但如今的世界的技术却很难提炼煤炭内部的物质。煤炭的确只能作为燃料，但其作为燃料，比木炭温度高，还稳定，炼出更好的铁。
而铁作为如今的战争工具，其优劣很大一部分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
素月不是理科生，具体操作不清楚，但吴明他们可以实验的。所以素月隐晦地道，“黑石如今是只能取暖，但这个比木炭好控制，温度也高，若是用来炼铁，铁的质量是不是更好？”
说到铁，吴明就比较敏感，顿时就联想了很多，脸色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到凝重了起来。
“我了解到黑石燃烧比木炭持久，烧制瓦和瓷器以及其他可需高温的行业估计都需要用到这个东西，若是把煤炭运出去过贩卖，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素月几乎自言自语。
吴明却是一震，他曾经在北方待过，想到了北方过冬时对木炭的需求。若是这个石头存储量大，简直是无本的买卖，一本万利。
若是整个干邑山都是煤炭，那魏柏轩想要起势的军费基本不愁了。更不用在乎一个小小的盐田了。
吴明心里一直觉得觉得，魏柏轩去盐田就是为了军费。想到这里，吴明起身，招呼都没有打就出了屋子，前往隔壁跟肖宁芳商量这事如何告知魏柏轩。
素月以为吴明会很久才会回来。但没想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折了回来。
吴明一脸的郁闷之色。
“怎么了？”乔氏问。
吴明看向素月，神色有些复杂，片刻后才道，“你俩不愧是夫妻。关于这个黑石头块的用法，肖宁芳还未到干邑山这边时，秦王就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如今在北方已经找到了五座，都买了下来。而干邑山的黑石头，肖宁芳也跟秦王汇报过了。秦王那边回复暂时不动，他应该是有其他的打算。”
素月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魏柏轩是在哪里得知了煤炭的事情？竟然能够提前知晓？还在牢房时就派人出去了。
素月越想心里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吴明第二日就开始当值，跟着伍什长巡视干邑山，主要是防止犯人从干邑山逃跑，再来就是协助盐田的守卫管着盐田从干邑山这边的出口。
素月和乔氏开始整理住的地方以及准备过冬的事宜。
吴明偶尔在山里打猎回来，素月就琢磨着做些好的吃食。
半个月后，吴明跟素月和乔氏说，他联系上了秦王魏柏轩。素月想送些吃食进盐田但被吴明拒绝了。
盐田管得比较严，目前吴明和魏柏轩还只是有信息来往，人却没有见到的。
素月在担心中，时间很快到了立冬时节。
天气一天天变冷了，山上开始下起了雪来。
素月和乔氏带着甜姐儿开始窝冬，隔壁肖宁芳的“妻子”魏二十每隔半月就送一次吃食物品。
魏二十应该是三十六骐骥中的。
素月感觉魏二十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除了送物品，其余时间她基本不会出现在素月和乔氏眼前。当然素月也试探过，有危险时她会出现，但素月故意为之，她则听之任之。
冬天的日子清闲得素月骨头都软了，每日除了琢磨吃食外，就是担心着身在盐田的魏柏轩。不知不觉中，素月跟魏柏轩成亲也快两个月了。
眼看年节快到了，山民们的村庄热闹了起来。素月带着乔氏也开始准备年节要吃的东西。欠缺的东西，素月只要写好放在隔壁的屋子，第二日肯定就会送到素月手里。
年节当日，只有素月和乔氏呆在屋子里围着火堆，听着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甜姐儿问了声乔氏，“娘，爹爹走了好久，什么时候回来。”
乔氏闻言看了眼素月，“他出去快半个月了吧？”
素月点点头，刚想说话，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袭上了心头，素月连忙侧向了一边，呕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你怎么了？”乔氏放下甜姐儿，走到素月的身边。
素月摸了摸胸口，平息了反胃的感觉，拿起温着的水喝了一口，“突然有点反胃，现在没事了。”
乔氏疑惑地看了眼素月，“你跟王爷成亲快两个月了吧？”
素月一愣，细细一算，真的过了两个月了。素月点头，“时间过得真快的。”
“你会不会怀孕了？”乔氏忽然说道。
似惊天雷声震得素月目瞪口呆，有些结巴地回道，“应，应该不是吧！”
之前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儿个也就是呕了一声，怎么可能就怀孕了？素月扯了扯嘴角，“乔姐姐，你可别吓我。”
乔氏好笑，“成亲生子不是很正常吗？”
我才十六岁啊！
素月差点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后面你还是注意点，万一有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乔氏叮嘱。
甜姐儿看来看素月，又看了看乔氏，“娘，姨姨有宝宝了吗？”
“嗯嗯。”乔氏点头。
素月却是一言难尽，“乔姐姐，还不一定是呢。两个月都没有反应，就今天这么一次，肯定不是的。”
素月不仅是反驳乔氏，也是反驳自己，安慰自己。
只是老天却不顺应素月的心思，从第二日开始，素月就开始孕吐了，吐得昏天暗地。
乔氏担心不已，找了魏二十。
魏二十不知道从那里带回来了一个大夫，长得很年轻，给素月把了脉，然后正式告知素月她怀孕两个月了。
乔氏很高兴，素月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素月呕吐不是病，大夫没有开药，只是让叮嘱素月，无论能不能吃下都得吃，所以素月就开始吃了就吐，吐了又吃的日子。
乔氏看着越来越瘦的素月，心里担心得不行，找了魏二十询问吴明的消息，只是魏二十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形。
乔氏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消失大半个月的吴明和肖宁芳回来了，还带来了受伤的魏柏轩。
素月没有想到，魏柏轩竟然受了伤。而且伤得那么严重，魏柏轩腹部有刀伤，肩膀也有受了剑伤。
素月见状，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只是刚走近闻到血腥味时，胃里一阵翻滚，素月怕魏柏轩担心，连忙跑开，只是刚出门就忍不住呕了起来。
素月的声惊住了正在处理伤口的几人，魏柏轩捂着伤口问道，“怎么回事？”
魏柏轩想要起身，但被肖宁芳按住了，“王爷，先止血，我让二十去看看夫人。”
魏二十闻言出来屋子，走到素月身边，冷眼看着素月呕吐。
素月经历了大半个月的呕吐后，最近开始干呕。胃里翻江倒海，感觉要吐出来，却最终什么也吐不出来。
干呕最折磨人，素月难受得眼泪流了出来。
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素月缓缓起身，然后看到了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魏二十。
素月比之前瘦了很多，更显得小小一个，魏二十盯着素月良久，心里不停地想着，王爷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素月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不想拿热脸贴人冷屁股，转身就准备去看魏柏轩。
魏二十看着素月的行动方向，突然窜到素月面前，阻挡素月的脚步，同时出声，“身子不好就在自己屋里躺着，别去添乱了。”
素月抬眸，冷笑道，“干卿何事？”
魏二十忍着怒气，“你难道不知道王爷伤得很重？你过去他能安心休息？”
素月不想理这人，从她身边跨过去，直接朝着魏柏轩的屋子走了进去。
魏二十很憋屈，动手就要阻拦素月，只是伸出的手却击打上了突然飞出来的剑柄。魏二十随即看过去，见肖宁芳冷漠地站在二楼看着自己。
素月也看到了这一幕，眼里有些冷。
魏二十不喜欢她，原因其实不难猜侧的，不过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
魏柏轩若是想要纳了魏二十，素月也许会有其他的打算，但却不会针对魏二十。可如今魏柏轩并没有表示，魏二十就对她动手，还是在明知她有身孕的情况下。
她分明是想伤自己。
素月虽然觉得自己年龄小，这么早生孩子有伤身体，但如今孩子在肚子里开始动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素月第一次有了生下孩子的冲动。
所以魏二十想要伤害她，素月也不是圣母，以德报怨。
她历来奉行以怨报怨，以德报德。所以走到肖宁芳身边时，素月直接道，“我跟乔姐姐在这里很安全，你让魏二十离开吧。呆在我们身边可能委屈她了。”
肖宁芳其实一直是个平和的人。但这段时间魏二十的表现真的让人失望透顶。
素月怀了身孕的事情竟然瞒了下来，以至于王爷从其他暗卫口中得知后，分了心神受了伤。幸好前期都有些准备，他们还是如愿地控制了盐田。吴明也抓住了石贺，控制了干邑山的哨所。
肖宁芳还不知道魏柏轩会如何处理魏二十。
魏二十也不过十八岁，能力不俗，跟肖宁芳合作的这几个月，他之前还挺喜欢这个清冷的丫头。只是没想到她知道素月嫁给王爷后，魏二十就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肖宁芳想着这几个月的相处，想着若是王爷问罪，他还是帮魏二十求情。可没想到魏二十这么冥顽不宁，竟然对素月动起了手来。
此时听到素月的话，肖宁芳担心素月跟王爷说这事，那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肖宁芳连忙道，“夫人，还请原谅二十这一次，我代她给你道歉。”
素月看了眼肖宁芳，冷笑，“你是她何人？”
“……”肖宁芳。
“我不需要你帮我道歉。”魏二十抱剑站在一旁，倔强地道。
肖宁芳瞪了眼魏二十，对着素月道，“夫人，若是王爷知道了，魏二十恐性命不保。”
“……”素月。
“你想瞒着我什么？”魏柏轩突然捂着伤口在吴明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肖宁芳和魏二十立刻跪了下来。
素月小跑了过去，“你出来干什么？嫌命长，血多吗？”说着话，素月边带着魏柏轩回屋里。连魏柏轩想要追问素月和肖宁芳，魏二十之间的事情都被故意打算，次数多了，魏柏轩也就知道，素月不想他再追问下去。
魏柏轩于是也就不再追问。
吴明看着毫无反抗的魏柏轩，心里忍不住想着，真是一物克一物，也不知道魏柏轩怎么就把素月看进了眼里了？放在了心上。
“还是你有用。”扶着魏柏轩躺下后，吴明对着素月道。
魏柏轩插话，“你让魏二十回暗卫营，把十五调过来服侍和保护素月。”
吴明见魏柏轩是来真的，微微点头，刚要离开。
素月就道，“吴大哥，魏二十会有生命危险吗？”这是一个不讲究人权的时代，阶级分明。魏二十也只是嫉妒心多了点，素月不想她因此就丧了性命。
吴明看向魏柏轩。
魏柏轩却盯着素月，很是不悦地说了句，“吴大哥，叫得可真亲切的？”
吴明闻言连忙解释，“这一路假装了夫人是我远方妹妹的身份，所以夫人才叫我大哥的。王爷，你不会因为这个吃醋吧？”
“赶紧办你的事情去。”魏柏轩赶吴明离开。
吴明也识趣，下一刻就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素月和魏柏轩的时候，魏柏轩朝着素月招了招手，“坐过来。”
看着魏柏轩苍白的脸，素月走了过去。
“你瘦了。”魏柏轩有些心疼。
“等孕吐结束了，会长回来的。你赶紧休息，养伤口。”素月。
魏柏轩抱着素月的腰，手抚摸在了素月的肚子上，“这里，真的有个孩子了？”
“孩子还能有假的吗？”素月好笑道。
魏柏轩看着素月柔和的眉眼，一时觉得有些恍惚。
忽然，素月肚子里一阵脚踢。
魏柏轩惊愕地看着素月。
样子傻傻的，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良久后才喏喏地道，“她/他动了。”
“嗯。”素月眉眼弯弯，笑着说，“最近最喜欢踢脚了。”
魏柏轩想要再感受下，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素月说肚子里的小孩睡觉了，劝说魏柏轩先休息休息，等他醒来了，小孩子也许就醒来了。
魏柏轩傻傻的竟然真的相信了，拉着素月一起睡了下。
素月原本还没什么瞌睡，但躺在暖和的被子里，慢慢地也睡了过去。
……
说来也奇怪，魏柏轩养伤的日子，素月孕吐渐渐停了下来，然后胃口开始增加。
乔氏一边照顾素月的饮食，一边又劝她控制。她担心素月肚子里的小孩子长得太大了，生产时遭罪。
素月也知道一些常识，吃了饭后就开始在屋子里走动。
魏柏轩的伤口直到初春才彻底好了，仔细一算，他也在干邑山待了快两月。
山上雪开始融化了，树枝渐渐露出了芽孢时，山下传来西南王病重逝世的消息。
魏柏轩跟素月说，他要出山了。
素月知道，魏柏轩不会永远呆在这座山头的，他的心思和目光在整个魏国和天下。不过想着他的身份和背负的一切，一时也能理解魏柏轩想要逐鹿天下的心思。
素月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有拦着魏柏轩。只是让魏柏轩小心，她和孩子等着他回来。
魏柏轩离开前承诺，等到素月生产时，他会赶回来。
随着西南王的逝世，西南局势变得紧张起来，边境的各国也开始蠢蠢欲动。
魏国皇城，皇帝派了人前来吊唁，同时也派了接管西南大军的都督。只是人还未到西南就被人给杀害了。然后西南王的儿子和兄弟纷纷开始了内斗。
整个西南陷入了内乱之中。
魏柏轩靠着盐田和干邑山，先是占领了巴山。军队的人数从一万增加到了一万五，由哨所的吴明控制着。然后魏柏轩以干邑山，巴山和王成毅率领的巴雅成了三角护卫的局面。
吴明带着一万人从巴山后开始包抄蜀地的其他城镇，直到占领完蜀地的四周，人员从一万开始增加到五万。
王成毅则在蜀地合着稀泥，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力。
等到魏柏轩带着六万人马围攻蜀郡时，西南王的家眷才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成毅和魏柏轩里应外合，不到三个月就拿下了蜀地。自此，魏柏轩手里的军队人数达到了十万。
山中不知天下局势变化，魏柏轩派人来接素月时，她才知道，魏柏轩竟然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拿下了蜀地。
而此时整个天下的格局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信阳的巫山中出现了一股势力雄厚的劫匪，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一个冬天在信阳城内猖狂抢夺为富不仁的商家或者当官的，然救济给了穷人。
官府对巫山中的劫匪痛恶至极，但却难查到其隐藏的地方。而老百姓中却与之相反，大多数人是拥戴这些劫匪的，反而对官府很是不满。
随着西南内乱爆发，信阳的匪患也渐渐猖狂起来，人数也不断地增加。
至于北地，冬季常常受到北疆的袭击。开春后，北疆全面攻打横断时，一时竟然破了横断山，直逼天门关。
皇帝派了三皇子前往北地助阵，但三皇子却突然软禁了皇帝，然后拿着皇帝重新下达的诏书，登基为了新帝。同时封殷常在为太后。
魏柏轩收到京中动静时，吴明也正在与其商量出攻出蜀郡的事情。暗卫送来消息，吴明打算回避时，魏柏轩却把纸条给了吴明。
吴明看了内容，神色一震，“皇上这是自食恶果？”
魏柏轩冷笑，“可不是？还想我前去救他，呵呵，怎么不做梦快点？”
其实对于吴明来说，皇帝有如此下场，他肯定是拍手庆贺的，毕竟他家十来口人就是被皇帝以舞弊的名义给定了死刑。
当时若不是秦王魏柏轩给他换了个身份弄出天牢，吴明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以往吴明痛苦，他想寻皇帝报仇，但皇帝对魏柏轩却很宠爱。而魏柏轩对他却是有再生之恩。所以他在报恩和报仇之间痛苦。也因此才会逃避和乔氏的婚事。
太子一案，皇帝对魏柏轩的绝情其实在吴明看来是高兴的。只有这样，吴明报仇才有希望，魏柏轩也不会阻拦。
吴明嘲笑，“三皇子可真毒，皇帝为了他煞费苦心，不仅把他送到东北习得一身武艺，还为了他把殷尚书从一个小小进士，在短短十年提升到了二品尚书的位置。更瞒着所有人把原本逐出宫廷的人又弄进了宫里，还封了常在。可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知道皇帝后不后悔!”
“有其父必有其子。”魏柏轩道，“后悔吗？应该不会的。”
昭武帝当年为了杨皇后生魏柏轩，遣散了后宫。包括生育了三皇子的昭仪。只是昭武帝却是没有想到，杨皇后却并不感动，生子后依旧没有让皇帝近身。
昭武帝忍耐了两年无果，就把原本逐出宫廷的三皇子母亲换了个身份，来了一场巧遇，后来就有了昭武帝留恋宫外，杨皇后亲自下诏把人弄进了宫里，封了殷常在。
吴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魏柏轩入狱后就让他探查三皇子，殷常在，殷尚书的关系。所以才挖掘出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原本还想着散播这消息，让三皇子魏柏宏失宠，可没想到这人狠心，竟然直接釜底抽薪，控制了老皇上，自己做了皇帝。还明目张胆地封了殷常在为太后，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的身份吗？
魏柏轩对魏柏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而是对看不穿的平王有些忌惮，于是问道，““广陵平王那边可有消息？”
“平王依旧经营着桃花坞，几乎不出广陵。”吴明道。
“不，查一下大皇子。他那皇子府真的是本人吗？”魏柏轩。
吴明闻言心中一凌，“王爷，你是怀疑平王和大皇子？”顿了顿，又补充，“可大皇子身体有瑕，腿长短不一，他争夺又有何用？”
“身体有瑕，腿长短不一，你可亲眼见过？”魏柏轩冷笑，“每年也就只看到一张轮椅和那张苍白的脸。”
吴明闻言顿时重视起来，“我派人过去看看。”
魏柏轩颔首应允。
素月被魏柏轩从干邑山上接下来后住进了蜀王府。然后在夏初生下了一个女儿。彼时魏柏轩真带领部队攻打雾都。
此时，因京中混乱，再加上魏柏宏对地方的控制力不够，西北天门关危机。主帅逃离，魏柏宏从信阳调兵北上支援，同时对巫山上的匪患进行招安。
匪患的头子是杨永安一把将招安的诏书撕毁，加快了招募士兵的动作。同时一举攻下了信阳，收编了原本魏国的士兵。
皇帝魏柏宏知道后，摔烂了整个御书房。然后开始想从东南调兵，但却被承恩候委婉的拒绝了。魏柏宏只好从东北调派人手打过来。
只是东北军也不俗愚笨之人，到了信阳并没有真正打过一次。
杨永安牢牢地守住了信阳。东北军围攻一个月后，被魏柏宏召回了皇城。
此时魏柏轩也拿下了雾都，收编了哨所，百户所，千户所的所有兵力。魏柏轩开始喊出了他逐鹿天下的理由，“清君侧。”
拿下雾都后，魏柏轩回了蜀地，跟素月一起渡过了女儿的满月酒。魏柏轩抱着软软的女儿取了名字姚希。
希望的希。
她的出生，是一切的开始，上辈子最奢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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