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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千重生盛世宠妻!

  第138章

  庄淑太妃坐在靠着窗户的一边,另有曹王妃与郝姬等人两边伺候着,曹王妃见老太妃呆在这里实在不妥当,便弯腰请示道:“母妃,这里有王氏跟娴儿陪着林氏就好,儿媳扶着您去外间等候吧?您身份实为尊贵,这姜姬的妹妹芙丫头,又何德何能,哪里能叫您老人家屈尊等候在此呢。”

  虽然她心中明白,怕是老太妃想陪着二儿媳妇林氏,但叫老太妃坐在这里,实在不妥当,故此才劝说一番。

  庄淑太妃的确是想给林琬撑腰,不过,但见那丫头行事稳重,初来仪州,却丝毫没有怯场之意,此番替姜芙号脉,也是如往常一样,一派老成,不由心中落定几分。冲着曹王妃点了点头,老太妃轻声叹道:“你说的对,那便去外间。”

  见庄淑太妃与曹王妃一众姬妾走后,姜姬本能轻轻舒了口气,但见林琬只默默坐在一边,并未回答自己的话,她又问了一遍:“怎么样?芙儿的病情如何?可是病得厉害?”又兀自说,“昨儿那马大夫来替芙儿把了脉后,说她病情加剧,实在该好生休养。”

  林琬缓缓抬眸,漆黑目光望向姜姬,半饷才道:“芙姑娘的病如何,姜姬心中最为清楚不过,又何需问我?”说罢,便起身,倒是也没出去,只朝窗户边坐下。

  姜姬心中实在不爽,又见此刻有分量的人都没在,便又有些拿了架子来。

  “二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既是自己要来替芙儿号脉的,也不是我逼着你来,何故此番来了,却还摆起了脸色?”姜姬丝毫不客气,见林琬坐在窗前,她便也于另一边坐下,此刻粉面含怒,杏目圆瞪。

  林琬静静望着窗外,看着院子中那些景色,一晃便想到些前程往事。

  待得听到姜姬一番说论,便回了头来,似笑非笑道:“姜姬娘娘,这便是你的规矩?主子没叫你坐下,你是问谁借的胆子坐下的?”她眸光略微阴沉,只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搁置在案上的双手轻轻握起来,“你又何必着急,一切等着那马大夫来,你自然就会知晓答案。”

  姜姬无端被说得无力回嘴,却又暗自担心,怕事情会出纰漏。

  王氏静静坐在一边,目光一会儿落在林琬脸上,一会儿又落在姜姬脸上,但见两人神色各异,言语间暗藏讥锋较量,她微微抿唇,轻轻笑了笑。

  这姜氏的确恃宠而骄,几度仗着王爷的宠爱,横行妄为。

  不过,虽则嚣张跋扈,倒分寸也拿捏得好,至少这么些年了,没叫王爷生出厌恶来。而她妹妹姜芙,又素来爱搏个名声,颇有心计城府,但是行事却是恰到好处,十分得王爷喜爱,在王府的名声,倒是盖过了大姑娘。

  这姐妹两人,性情各异,却一样有手段,府中上下一度被她们姐妹二人控住。

  王妃家族中没什么势力,背后也没有父兄可以倚仗,自然底气不足一些。而她,虽则贵为世子妃,但到底差着辈分,又知道这姜氏得宠,自当不会刻意与之过不去。眼下可好了,老太妃回来,虽则目前还不知道于大房来说是喜是忧,但至少可以治一治这姜氏,也不失为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几人正各怀心思,外头有了窸窣动静,有丫头来说,马老大夫来了。

  王氏笑着道:“叫马大夫进来,芙姑娘病得严重,马老大夫是常给芙姑娘把脉的,快叫他来瞧瞧情况。”

  小丫头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年逾半百的花白头发老人走了进来。

  想来的确是王府常用大夫,府上一应主子都认识,见到王氏跟姜姬便请安,而后也给林琬跟赵娴请了安。

  王氏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去瞧瞧芙姑娘。”

  “是。”那马老大夫得命,便弯腰朝一边去,自有丫头拉下帐帘,打了线来递给马老大夫。

  马老大夫静静坐在一边,双目微阖,一手扣着丝线,一手摸着下巴胡须。

  静静号了片刻,而后倏地睁开眼睛,收回丝线,站起身子来,朝王氏等人一处抱拳道:“芙姑娘病情有些加重,想来是昨儿一早吹了冷风的缘故。”他沉沉叹息一声,冷肃着一张脸,目光精锐,“老夫都说了,这芙姑娘身子娇弱,就该好生养着,怎生乱跑。”

  “这可真是奇了,马老大夫怎生知道芙姑娘昨儿早上吹了冷风?”林琬端端坐在一边,笑意盈盈望向马老大夫,“莫非,是姜姬背地里跟您老人家说的?不过,就算姜姬对娴儿心生怨愤,可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家事,还无必要向一个外人说道吧?更何况,娴儿是主子,也由不得你在背后说道。”

  姜姬气得美目圆瞪,偏生此刻身份不同,倒是不好教训眼前这个不识趣的丫头。

  王氏见林氏一再刁难姜姬,心中实为疑惑,便是替娴儿抱不平,可这姜姬终归是父王宠爱的姬妾,林氏这般一再言语间对姜姬奚落嘲讽,就不怕往后姜姬翻身,从而对她打击抱负吗?毕竟,她所倚仗的恩宠,乃是来自王爷。

  想到此处,王氏仍然两不相帮,只问马老大夫道:“总是这般吃药养着也不是个法子,再说,这凡药都有几分毒,多吃也不见得是好事。马大夫,你医术高明,可有法子将这芙丫头病根除了?”

  “这……”马老大夫稍稍怔愣,目光不由自主望向姜姬。

  姜姬原本心中有气,此刻见状,怒道:“到底有没有法子?你望我做什么?”

  马老大夫被斥责,连忙低了头来,心中拿捏一番,这才回王氏话道:“夫人,芙姑娘病因是寒气侵体,需得慢慢调养才是。至于能不能彻底康复,这还得要看姑娘本人,若是往后再不听老夫的话,这身子想好,怕是无望。”

  林琬道:“马老大夫,家中可有什么家眷?”

  马老大夫随即目光落在林琬身上,虽则是初次见眼前这位少年妇人,不过瞧着穿戴,一看就知道是府中地位不低的主子,便连忙应声道:“家中尚有老母健在,小儿子才得添了一男,共有九口人。”

  他不明白眼前少妇何故这样问,但如实回答,终归错不了。

  林琬笑着道:“我以为马老大夫家中只你一人呢。”

  闻得此言,马大夫本能一怔,随即道:“夫人,您这话何意?”

  林琬这才正色道:“既然家中尚有老母小儿拖累,又何故会做出这等欺瞒王府的事情呢?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

  马老大夫原本就觉得事情有些微妙不对劲,听得林琬这么一说,双腿打颤起来,却还是死死挣扎。

  “夫人,老朽不明白夫人的意思。”马老大夫低着头道,“老朽行医大半辈子了,素来仁心仁德,又怎会做出欺瞒之事。夫人的意思,老朽不甚明白。”

  “好。”林琬淡淡点头,“你既这样说,那也好,便即刻命了人去再请一位大夫来。不,再多请几位,一道会诊,让那些个大夫看看,到底这芙姑娘有病无病。马老大夫,本夫人这样做,你可有意见。”

  马老大夫原本就是强撑着的,听得林琬此言,只觉得事情兜不住,连忙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我也不是愿意的,我……”

  姜姬紧张,见马老大夫此番已然欲要承认,她怕坏事,连忙怒声斥责道:“马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愿意的?你为了钱财,故而便欲用药来害芙儿吗?”说罢,已然起身,怒气汹汹攥起马老大夫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为了能够多得诊金,这么些年了,竟然这般用药物毒害芙儿,你说,你是不是狼心狗肺?你也说了,家中上有老母,下添幼孙,竟做出这般有损阴德的事情,就不怕报应在家人身上吗?”

  一番看似泄愤的话,却是在警告,警告马老大夫不要乱说话,若是乱说话了,这等惩罚自当落在他家人身上。

  马老大夫一听,立即闭了嘴,只默默垂了脑袋。

  王氏见状,蹙眉问林琬:“这么说,芙丫头其实一直以为都没有病?不过是这老大夫为诓钱财,这才用药物控制住芙丫头,让她一再瞧起来都病怏怏的?”

  林琬道:“大嫂,这话对了一半,错了一半。”继而抬头,清幽目光在姜姬脸上扫过,又回到王氏脸上,“姜芙虽则瞧起来娇娇弱弱的,可身子骨不差,更别说有什么病了。但这一应却不是马大夫一人筹谋好的,因为马大夫根本就没有用什么药物来控制住姜芙,一切不过是姜芙在装病,而马大夫配合演戏罢了。”

  “装病?”王氏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若真是装病夺宠,这姜氏姐妹连王爷都敢欺瞒,简直死不足惜。

  姜姬指着林琬道:“你竟胡沁,这件事情,我要找王爷讨公道。”说罢,便抽出帕子来,哭得抽抽噎噎,而后往外间跑去。

  此番一众人已经去了正院歇息,姜姬便一路跑到正院去,但见仪王坐在堂正中央,她哭着跪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

  赵乾见状,本能想伸手去扶,但见母妃还在,便生生收回手来。

  “姜姬,这又是怎么了?”赵乾俊脸薄怒,黑眸定在姜姬脸上,性感的唇微微抿着,“母妃在这里,由不得你胡来,还不快退下去。”

  姜淑太妃见事情该是进展得差不多了,忙扬手道:“退下去做什么,就让她先跪在那里,无妨。”又转头望向自己身边的婆子,问道,“那马大夫的家里人可都一应寻到了?好生安顿起来,莫要叫小人拿捏住这些无辜之人。”又说,“去将我命你请的几个大夫唤进来,也该是用到他们的时候了。”又对候在跟前的另外两个丫头道,“你们两个去跨院,将两位夫人跟大姑娘请来,另外,将芙姑娘押过来。”

  几个婆子丫头都是庄淑太妃从宫中带回仪州来的,这婆子伺候老太妃已有数十年,而两个丫头,也一应伺候老太妃七八年了。宫里头调|教出来的人,素来十分懂规矩,办事效率也出奇的高。

  正当仪王、曹王妃,并一众姬妾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两个丫头已经将姜芙押了来。

  倒是没有将她当犯人一样,已经替她穿好衣裳,此刻姜芙衣着整洁,只是头发未梳,面容瞧着也憔悴一些。

  素面朝天,脂粉未敷,倒是平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意。

  林琬并王氏朝上位请了安,而后只有丫头给两位夫人端来软垫,两人便跪坐在一旁。

  仪王望着跪在堂下的姜氏姐妹,见姐妹两人面上皆挂着泪珠,瞧着娇娇弱弱的,不由心生怜惜之意。

  “母妃,这是怎么了?”仪王侧头望向坐在正中央的庄淑太妃,“是不是芙丫头哪里冲撞了母妃您?”

  庄淑太妃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本宫见不得她欺负本宫乖孙女。”

  仪王笑着道:“娴儿这丫头,素来顽皮得很,又是有武功伴身的,谁敢欺负她啊。倒是这丫头,脾气又倔又臭,平素连我都敢顶撞。”他有心护姜氏姐妹,却又不敢驳老太妃面子,只能笑着道,“母妃可能有所不知,这姜姬的妹妹小时候因为儿臣的缘故,大冬天落过水,故此一直留有病根,身子也不大爽利。”

  “原是如此。”庄淑太妃轻轻点头,又道,“不过,就算是曾经于王爷有救命之恩,,而王爷有心偏宠,这么些年来,也是宠得够可以的。更何况,若是什么落水生病,一应都是姜氏姐妹所施计谋,而王爷是叫这姐妹给骗了,可会怎么处置?”

  赵乾一愣,随即笑道:“她们不敢……”

  庄淑太妃没再说话,只坐正身子,而后肃容道:“将那几名大夫带进来,一一给芙姑娘把脉,看看病情如何。”

  下头婆子应声出去,随后,走进几名大夫来。

  姜芙见状,立即就慌了神,死死将手藏住,紧紧咬唇,拼命朝仪王摇头。梨花带雨,又身娇貌美,平端叫人生出怜惜之心来。

  庄淑太妃见这姜芙胆敢朝仪王求救,当即挥了个茶碗到她跟前去,浓浓茶水泼在她粉白的裙衫上,瞬间现出一大块茶渍。

  “放肆!本宫尚在,由得你魅惑王心。”庄淑太妃怒道,“给我将手拽出来。”

  有丫头婆子将姜芙双手按着,另请的几名大夫便听命一一给姜芙号了脉搏,而后都跪了下来,皆如实禀告。

  庄淑太妃哼笑一声,望向仪王道:“皇儿,你若是不信,可另请大夫再试。”

  仪王端端坐在上位,素来修长手指紧紧攥住扶手,俊逸的面容上闪过微微薄怒,黑眸暗流汹涌,听得自己母妃的话,他忙回道:“母妃,不必了,母妃一应都是为儿子好。只是,这么些年来,儿子白疼姜氏姐妹了。”

  姜姬闻言,连忙膝行上前来,辩驳道:“不是的,王爷,这一切与妾身无关,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哭得颤颤巍巍,但见仪王阴沉目光朝她扫视而来,她惊得一跳,也知道,这次触到了龙角逆鳞,怕是回盘无望,便只将整个身子都软软匍匐在地,一个劲给仪王磕头道,“王爷,妾身知错了,这一切都是妾身做的,妹妹并不知情。是妾身,妾身跟马老大夫串通一气,让妹妹装病,也是妾身逼迫妹妹做的。妹妹年幼,素来只得我这个姐姐可以倚仗,所以我的话,她一向言听计从。妹妹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主谋却是妾身,王爷,妾身求您了,无论怎么惩罚妾身,便饶恕妹妹吧。毕竟,毕竟当初妹妹落水,那的确是真的,自那以后,也的确染了些病气,虽则不若妾身说的那般严重,可身子照之前,的确差了些。王爷您瞧瞧看,阿芙她如今,是不是比初来府上的时候脸色差了许多?王爷,妹妹实在可怜,求您免了她罪责,只严惩妾身吧。”

  赵靖见状,连忙欲要撩袍子跪下,姜姬眼角瞥到,立即叫道:“三爷!”将赵靖动作叫得停住,这才又说,“我不配做你的母妃,你不必为我求情,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我实在过够了苦日子,能够进王府当歌舞伎,本来就是一种奢望,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幸得王爷垂怜。”她哭得伤心欲绝,悔恨不已,“只是,我却利欲熏心,一旦摊上这荣华富贵,便再离不得手了。我怕,我日日夜夜都怕,就怕有朝一日,王爷忽然就不再宠信我了,我知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我总有老去的一日,到时候,自当会有新人进王府来。所以,我便筹谋让妹妹装病,从而邀宠……”

  说完之后,她整个身子都软软趴在地上,地上冰凉入骨,她却丝毫不在乎。

  赵乾站起身子,伟岸身姿立得笔挺,面色暗沉,目光垂落望向姜氏,片刻后只轻声道:“这漪澜院你实在没法子再住,王妃,这件事情,你便看着处置吧。”说罢朝庄淑太妃弯腰,而后大步往外面走去,经过姜芙身边的时候,但见她身形纤瘦,到底心存几分不忍,回头道,“既然姜氏一应揽了罪责,这姜氏的妹妹,便从轻发落。”

  言罢,再没逗留半刻,只大步往外面去。

  林琬望着门外那伟岸挺拔的身影,忽而想得起来,她这位公爹虽则平生风流成性,可据她前世后来所见到的数位妃嫔来看,几位美人眉眼皆相似。而前世仪王问鼎天下的时候,姜氏受封为贵妃,若说仪王是真爱姜氏,又何故再纳与之形似神似的妃子呢?

  还是说,他只爱年轻貌美的姜氏,那些宫妃,不过是其替身罢了。

  又或者,连这姜氏,就是旁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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