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正文完_偏执狂太子暗恋我(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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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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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季青上次强闯后院之后,相府后院的护院又多一倍。

  管事见他被护院拦下,满头大汗地说:“王爷您还是请回吧,明日庆功宴您就可与姑娘见面,何必急于一时。”

  沈季青护院拦下之后倒也不恼不怒,淡淡的‘嗯’了声,一贯优雅的离开相府。

  “姑娘,王爷走了。”

  管事派人来跟苏长乐禀报时,她正在荡秋千,听见沈季青吃了闭门羹之后乖乖离去,她顿觉神清气爽,愉悦地哼起小曲。

  却不想,本该离去的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出现在她面前。

  秋千仍荡着,苏长乐面上笑意淡去,好心情没了。

  她如今都成了这模样,也说了不想见他,沈季青居然还不死心的想接近她,他这是对她虚情假意上了瘾,还是这次没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心有不甘?

  宣帝俊美无俦,后宫妃嫔更是个个貌美如花,几位皇子皆容貌不俗,沈季青自然也不例外,凤目狭长,剑眉挺鼻,容貌虽不似太子沈星阑那般俊美到近乎妖孽,却也生得精致好看,清秀俊朗。

  今日一袭雪白锦缎,华服袖缘滚着金丝,乌发玉冠,玉带紧束劲腰,左右各一佩玉,端的是翩翩公子。

  就算是翻|墙而入,依旧从容淡定,仿佛他是从正门被人迎到她面前那般,一手置于腰间,一手背于身后,举手投足间透着清贵优雅的气息。他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看着她时的目光一如记忆中那般温柔宠溺。

  只可惜,沈季青并不知道,他对她越是温柔越是深情款款,越教她作呕。

  她在边关长大,打小在野地里疯跑惯了,前世她愿意为了他妥协学规矩,愿意变得温柔婉约,在他面前小鸟依人,却不表示她骨子里就真如寻常贵女那般乖顺,不表示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后,还能任他拿捏。

  他前世是如何虚情假意的哄骗,害得她家破人亡,陷她入狱,最后又是如何将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宫沈星阑,她皆牢记于心,这些恩怨并非随着她重活一世便可一笔勾销。

  苏长乐敛下眼睫,掩住眼底即将喷薄而出的恨意,越荡越高。

  沈季青浑然不知苏长乐心中所想,望着她的的目光愈发复杂,甚至透着一丝古怪。

  他站在她面前许久,她却连半分眼色也未曾给他。

  对于她彻底无视的轻蔑,沈季青不由得生出丝丝怒意,随着时间增长,怒意与烦躁如同藤蔓一般,于心中肆意滋长。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倘若今日是沈星阑闯进来找她,她是否也会如那日在宫里那般,对沈星阑那个傻子开心灿笑。

  背在身后的手倏地捏紧,他终是主动迈开步伐。

  他绕到秋千后,想如昔日那般接住她,以往总是一脸羞赧,甜甜的笑着回首看他的小姑娘,却是直接使着轻功跳下秋千。

  沈季青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心头没来由地一空,握着秋千吊绳的手因愤怒而收紧。

  为何她没了记忆之后,宁可对沈星阑有说有笑,却连看他一眼也不肯?她分明谁也不记得,为何独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她以前分明眼里只有他!

  他的确不甘心,他不甘心从小到大什么都输给沈星阑,什么都要被他抢走,甚至觉得要是苏长乐什么都不记得,那庆功宴上的计划根本无法真正打击到沈星阑。

  她应该像以前一样为他痴迷、爱他入骨,就算最后嫁入东宫,也要对他魂牵梦萦,对沈星阑不屑一顾,憎恨沈星阑,让沈星阑为她痛苦不堪才对。

  不知是否被那过分真实的梦境影响,沈季青发现自己的确莫名在意起苏长乐,见她始终不理会自己,居然再也无法像平常那样波澜不惊,急躁得像个初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苏长乐越走越远,他下意识追上去,“乐乐。”

  沈季青很快就追上她,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按住她的肩,将她扳了过来。

  她脸色看起来很差,苍白得可怕。

  沈季青微微一怔,心头似被什么扎了一下,那类似疼痛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心。

  “你怎么了。”自幼从容淡定的人,此时语气却隐隐透着紧张。

  他如以往那般俯身靠近,两人的距离近到有些暧|昧,他的嗓音一贯的低沉温柔,苏长乐却再无以往的怦然心动。

  沈季青那虚伪的温柔笑脸,虚情假意的关切,语气中逼真的紧张,无一不令她作呕。

  “放手!”她话中带着一股像是在拼命压抑般的难受劲。

  她低着头,沈季青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心中烦躁至极。

  “你究竟哪里不适……”他捏起她的下颌,难得强硬的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手刚摸上来,苏长乐便再也忍不住胃中翻腾不休的恶心感,对着他哗啦哗啦地吐了起来。

  事发突然,沈季青完全措手不及,被吐得浑身污秽,狼狈不堪。

  苏长乐吐了半晌,终抑制住那股恶心劲,也不知是太过难受还是害怕,竟浑身发起抖来。

  她脸色苍白得厉害,眼眶红了一圈,脸上挂着泪痕,泪水悬在小巧精致的下巴上,艳红的嘴唇张张合合,像是要跟他说什么又不敢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任谁见到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大美人,都会不忍心对她发火。

  沈季青笑容微僵,眼中闪过一抹嫌恶,想把人推开,却不由自主将她捏得更紧。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无助。

  沈季青深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安慰她:“无妨,你身子哪里难受?本王等会儿就让太医过来为你诊脉。”

  他给了她一个不失风度的安心笑容,从怀中拿出干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去面上秽物,眸色却不受控的阴沉起来,心底的暴躁几乎压抑不住。

  即便不他是最受宠的那个皇子,却也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这等屈辱,身上的味道让他胃中翻腾不休,满腹怒火无处可发!

  苏长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确定他没有生气,才委屈巴巴地说:“我身子没有不适,只是你身上有一股好难闻的味道,你每次一靠近我,我就恶心得想吐,可是阿娘说你是皇子,不能对你无礼,我只能自己走开,我刚刚都走了,你为什么还要靠过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觉得你……”

  让人恶心的想吐。

  话音未落,她又是一阵干呕,仿佛他身上真有什么味道,直让她恶心得受不住。

  沈季青胸膛剧烈起伏几瞬,再也端不住那一贯的温润儒雅,连退数步,脸色克制不住的阴沉。

  这是他头一回在人前绷不住笑脸。

  此番动静太大,很快就惊动相府其他人。

  离庭院最近的苏天扬第一个赶到,后头还跟了个人。

  “乐乐这是……”苏天扬说话到一半,见到狼狈不堪的沈季青,倏地瞪大眼,“王爷为何会在这?!”

  苏长乐看清楚跟在二哥身后,那熟悉的颀长身姿,眉目间带着微微戾气的少年是谁之后蓦地一愣。

  沈星阑怎么会在这?

  苏长乐随即意会过来,二哥三年前跟着沈星阑一块远赴边关,最近才随大军回京,他应该是来找二哥的。

  真没想到这么狼狈的模样居然又让他看到了。

  可惜她没时间再多想,在这两人面前,她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只见苏长乐整个人宛若惊弓之鸟,抖得厉害,踉踉跄跄的朝苏天扬跑去,躲在自家兄长身后:“二哥。”

  她什么也没说,却像是再也受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苏天扬听见妹妹惶然无助的哭声,一道怒火直接从心头窜起,毫不客气的瞪向沈季青。

  “我真没想到一向彬彬有礼的四皇子,居然嘴里说着改日再来,却转眼就翻进相府后院欺负人!就算你已和长乐定亲,不日就要大婚,亦不该擅闯相府后院,欲对她行不轨之事,今日一事,天扬定请家父奏明圣上!”

  苏天扬向来最疼小妹,见她受了委屈,简直要气炸。

  沈季青百口莫辩,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他擅闯相府理亏在先,苏长乐如今又是一副弱弱无依的样子,脸色苍白透明,娇弱得惹人心疼,不论谁见到都会觉得是他意图对苏长乐不轨,她才会因过度惊吓,恶心呕吐不止。

  沈星阑站在苏天扬身旁,见到躲在苏天扬身后的小姑娘哭得停不下来,只觉得心里像是插-进了无数把刀子,将心一寸寸地绞碎。

  重活一世,他心里就只装了一件事,哪怕得双手沾满血腥,他也再不容旁人欺她半分。

  可今生见面不过几次,他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却为沈季青哭了两次。

  他很心疼,也很愤怒。

  愤怒和疼惜在他心中交替翻腾着,几欲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的脸庞却除了平静再找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平日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眼瞳一片漆黑,宛若深渊寒潭,完全看不到焦点,更无半点光彩。

  “他对你做了什么?”

  苏长乐跟在沈星阑身后进来时,林皇后微微一愣,待两人行完礼,约莫半盏茶过后,方见沈季青姗姗来迟。

  林皇后虽年近四十却也风韵犹存,端的是母仪天下,温柔端庄,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林皇后其实是宣帝的继后,除了亲生儿子沈季青之外,前皇后温初语的儿子,也就是当今太子沈星阑,也是自小就养在她膝下。

  宫里的人都知道,林皇后一直将太子视如己出,就对连亲生儿子沈季青都没那么好,说是溺爱也不为过,都说知子莫若母,拉拔太子长大的林皇后,又岂会不知他对苏氏女的心思为何。

  林皇后分别看了沈星阑与苏长乐一眼,沉声问道:“怎么是太子带着长乐过来?本宫分明是让老四去接她的。”

  “就如之前儿臣所言,乐乐落马后不记得七岁之后的事,她一见儿臣就哭闹不休。”沈季青早两人一步答道,“儿臣实在没办法,只能请三哥帮忙带她过来。”

  “哦?”林皇后笑了笑,目光落在苏长乐身上,“乐儿过来让本宫瞧瞧。”

  苏长乐依言来到她面前,再次恭敬行礼,软软甜甜地喊道:“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林皇后讶异:“乐儿还记得本宫?”

  苏长乐点头,笑容灿烂:“记得,臣女前几日随着阿爹和阿娘进宫时才来见过您,臣女第一次见到像皇后娘娘这么好看的人,自然记得牢牢的啦。”

  林皇后漫不经心的笑问:“哦?那你说说本宫有多好看。”

  苏长乐幼时性子虽然野了些,却也不是静不下来的主,再任性胡闹也知道帝后面前不得放肆,尤其在皇后面前最是乖巧,如今这般进退有度倒也不让人起疑。

  她歪着头想了下,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林皇后,笑道:“臣女觉得皇后娘娘就跟天上仙子一样的好看。”

  林皇后听见她的话,却是哭笑不得,两人又一问一答的说了一会儿话,林皇后忽然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了。

  苏长乐那双眼就和当年初入京时一模一样,干净纯粹,充满了好奇的滴溜溜地转呀转。

  林皇后不由得心生惋惜。

  看来的确如太医所言,不记得这些年的事了。

  好半晌,林皇后才又低低叹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这大概就是天意。”

  她召苏长乐进宫,就是为了亲眼确认她的状态如何,确认过后就让她退到一旁,接着看向沈星阑,眼神明显慈爱许多:“太子也过来让本宫瞧瞧。”

  “两年前,本宫听闻太子于雁门关陷入苦战,日日夜不成眠,寝食难安,”林皇后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中隐有泪光,“就怕你出了什事本宫日后无颜面对姐姐,如今见你安然无恙的凯旋,本宫总算是没有辜负姐姐的托负。”

  沈星阑这个人虽然自负倨傲了些,却对林皇后十分孝顺,听见她这么挂记着自己,眼眶也跟着微微泛红,跪地拱手道:“是儿臣不孝,儿臣令母后担忧了。”

  林皇后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本宫已经听皇上说了,三日后就要在郊外的温泉行宫为你设宴庆功,那日刚好是你和老四的生辰。”

  她转头看向沈季青,安慰道:“老四也别放在心上,皇上怕是已经忘了那日是你俩的生辰,等过几日母后会再为你们补办生辰宴的。”

  沈季青温润一笑:“母后无须如此麻烦,三哥大喜便是我的大喜,有三哥的庆功宴就行了。”

  沈星阑大概还在气沈季青,听到这些话居然一个字都没表示,只冷着脸撇过头去。

  林皇后看出兄弟俩的气氛不对,忧心忡忡的看着沈星阑:“阑儿跟老四这是怎么了?”

  苏长乐看着眼前的母慈子孝,忽然低下头去。

  她觉得沈星阑又惨又可怜。

  苏长乐知道,这一场庆功宴并非只是因为沈星阑凯旋,宣帝喜不自胜才大摆宴席,宣帝其实还想趁机帮太子物色太子妃,才会不止宴请满朝文武,更广邀京城适龄且未婚的贵女。

  前世她也在受邀名单内,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何庆功宴的帖子会递到相府,她虽未成亲却也早就与沈季青定下亲事,理应不在邀请名单内才对。

  如今重活一世,她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也就沈星阑这个大傻瓜看不出来,他的母后和弟弟都在跟他演戏。

  不过这也不能怪沈星阑,他是被林皇后一手带大的,林皇后自幼就对他疼爱有加,对他来说,林皇后比他的生母还要亲,她就是他的母亲,谁会没事就怀疑自己的母亲。

  而全心信任着自己母亲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玩得过将他心性摸得通透彻底的母亲?

  若非重活一世,她也不会知道表面温柔慈祥的林皇后竟是这等居心险恶之人。

  苏长乐不着痕迹的看了林皇后一眼。

  林皇后到底跟沈星阑有什么仇?她记得自己前世并未听闻林皇后与前皇后之间有什么嫌隙。

  思及此,她不由得朝沈星阑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从小到大所以为的亲情和关爱全都是假的,最爱最信任的人还在他背后不停地捅刀,打从一开始就只想捧杀,也不怪沈星阑前世得知真相之后,直接变成一个不苟言笑的大冰块,没有疯或一蹶不振,都是他心智足够强大。

  在她怜悯沈星阑的同时,林皇后又跟两个儿子聊了别的事,待她回过神来,只见林皇后笑着摆手道:“既然乐儿一见季青就哭,只能再让阑儿多跑一趟相府了。”

  沈季青看了林皇后一眼,似是不赞同的喊了一声:“母后!”

  林皇后笑容温柔的看着儿子,轻声道:“就让你三哥送她回去,母后还有话跟你说。”

  苏长乐看着两人一搭一唱,不得不佩服这对母子的精湛演技,若非她早已知晓他们的真面目,也差点要被骗过去。

  她和林皇后行完礼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开这对令人窒息的母子。

  出了凤仪宫,她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歌,显然心情极好,却在眼角余光瞄到身旁的沈星阑时,想到之后还有个庆功宴,脸上欢喜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这庆功宴她怕是避不开,沈季青既然敢做那等大胆之事,必然已做好万全准备,到时就算她装病宫里也会派太医来,不管她肯不肯最后都得去。

  苏长乐看着沈星阑,眯了眯眼,希望他这辈子能聪明一回。

  沈星阑察觉到她的探究,侧眸看着她,失笑道:“嗯?怎么了?”

  “回家啦回家啦,”她笑嘻嘻的别开头,“快带我回家。”

  能回家所以开心?

  沈星阑原本漫不经心的眸色陡然一软:“好。”

  唇角的温柔笑意稍纵即使,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苏长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还是与前世记忆如出一辙,仍是那个眸子清冷慵懒,姿态肆意散漫,自大又幼稚,看了就想怼上一怼的讨厌鬼样,才又淡淡收回目光。

  她一定是听错了,方才那一瞬间,她居然觉得这个‘好’字听起来有几分温柔。

  但她也发现,这辈子的沈星阑的确不太一样,前世年少时他们不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更不曾这般温言软语的跟她说话。

  他们一直都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难道他也重生了?不,不可能的,沈星阑要是也重活不可能跟林皇后母子情深,也不可能有之前那些生动的表情,这般意气风发的少年沈星阑,怎么看也不像那个大冰块。

  那就是她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沈星阑觉得她可怜,同情怜悯她了?

  唔,这的确有可能。

  沈星阑这个人嘛,嘴巴坏归坏,可他的心却是好的、善良的。

  苏长乐一路都在想着事,步伐忽快忽慢,没发现身旁的少年也始终不紧不慢的落在她身后半步。

  这半步的距离,能将她所有姿容尽收眼底,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及挡下隐藏在她四周突发的危险,更能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自己最大的安全范围内。

  这通常是随侍的站位,大齐的太子殿下如今却站在了这个位置,也不怕旁人看了会做何感想。

  跟在他们身后的宫婢们,头全都压得低低的,没人敢抬眼乱瞟。

  两人乘上马车之后,安静了一整路的沈星阑终于开口。

  “可还记得落马之前的事?”

  沈星阑这是还在怀疑她是装疯卖傻?她都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还记得落马前的事。

  苏长乐随口说:“什么落马,太子殿下是要带我去骑马么?自从来到京城之后,阿爹都不带我去骑马啦。”

  不过沈星阑这一提,倒是真让她发现这次的落马的确事有蹊跷。

  她六岁以前长住边关,从小就喜欢骑马,六岁之后随着父亲回京,马术也从未落下,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落马。

  那日她与温楚楚赛马,一向温驯的马儿却突然发了狂,不止甩飞她还差点踩踏上她,若非沈季青实时出现救下她,怕是得前世一样摔断手。

  温楚楚是她最好要的朋友,她的父亲是御林军统领,姑姑为前皇后温初语,表哥则是太子沈星阑。

  论矜贵与身份不止不亚于她,甚至在她之上,两人结识于太学,起初是温楚楚主动亲近她,后来自然而然结为好友,长大后更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她从来没想过,这最要好的知己,原来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倾心沈季青,甚至两人早就暗通款曲。

  前世她想不透马儿为何会突然发狂,如今再世为人,知晓温楚楚对她本就不怀好意,哪里还不明白。

  两人驾马前,她的衣裳突然被丫鬟弄脏,马场是温家的,自然由温楚楚为她寻来一套新衣裳。

  新衣裳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当时她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就是那衣裳上的味道让马儿不受控。马的嗅觉本就灵敏,衣裳跟马都是温家的,温楚楚若想,很好做手脚。

  苏长乐忍不住又看了沈星阑一眼,再次觉得两人真是同病相怜,真心相待,得到的却只有处心积虑的欺骗。

  沈星阑似乎会错她这一眼的意思,居然抱起手,摸着下巴沉吟了起来。

  “还记得如何骑马?想骑马孤明日便可带你去。”

  苏长乐没有理他,只以为他在说笑,直到隔天沈星阑真的跑来相府,兴致勃勃的说要带她去骑马,才发现原来他昨天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苏长乐:“……”

  完了,沈星阑这蠢蛋居然连她胡说八道的敷衍都听不出来,这一世八成又要被林皇后母子俩玩得死死的了。

  她看着坐在大厅低头品茶的玄衣少年,原本想不理他回后院去,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时,脑里总会莫名浮现那个一双眼死气沉沉,冷若冰霜的沈星阑。

  她已经重活一世,不用再承受一次背叛,沈星阑却还是什么都不晓得,还一心以为林皇后是真心待他。

  几番纠结之后,她鬼使神差地朝他走去。

  少年见到她来到前厅,俊美绝伦的脸庞缓缓扬起一道灿烂笑容。

  肆意爽朗,明媚纯粹。

  有那么一瞬,苏长乐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甚至就该这么一直笑着。

  难怪这位太子殿下平时虽然肆意轻狂,却能凭那芝兰玉树的表相骗倒无数京城贵女,风头更盛沈季青。

  另一边,苏母听到下人禀报,说太子要带女儿去骑马,立刻吓得赶来前厅。

  她的囡囡如今变成这样,这太子殿下已近弱冠之年,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小孩子心性,说风就是雨。

  虽然在大齐男女之防并不重,只要有奴仆跟随,贵女们也可随意出门,但现在女儿什么都不记得,又与四皇子大婚在即,苏母自然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沈星阑被皇后宠得无法无天,再加上从小就被周围的人捧得极高,行事向来无所顾忌,苏母根本拦不住。

  苏母最后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囡囡如今已和四皇子定亲,就算殿下从小和囡囡一块长大,也该避避嫌。”

  原本眉眼还算温和的沈星阑,听见丞相夫人的这句话,脸色蓦地一沉。

  苏长乐非常清楚少年沈星阑的脾性,看到他冷着一张脸,想到昨天那两人的针锋相对,知道他现在换跟沈季青不对付,母亲一抬出沈季青,誓必没完没了。

  她故意皱起眉,任性无比地说:“我又不想骑马了,不骑啦不骑啦!”

  前一刻还说什么也要带她去骑马的少年听到这话,唇线紧抿,狭长的桃花眼斜睨过来。

  他左眼尾下缀着一颗泪痣,衬得他本就强大的气场更加地张扬倨傲,透着一股锋利而阴鸷的美。

  分明不发一语,却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苏母立刻挡在女儿面前,紧张的满头大汗。

  她知道女儿跟太子从小就不合,以前女儿脾气强还能跟太子有来有往,不被欺负,现在女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还是太子的对手。

  苏长乐却是一点也不怕。

  她从阿娘身后探出脑袋,看着沈星阑,眨了眨眼,软糯糯地说道:“太子哥哥,我们今天不骑马啦好不好。”

  这一次她清楚的看到,方才仍不可一世的少年,耳尖慢慢地、慢慢地,泛起了漂亮又好看的红。

  沈星阑今日一袭玄色锦缎长袍,腰间的镶金托云龙纹玉带紧束劲腰,将他宽肩窄腰的漂亮线条完全勾勒出来,双腿笔直修长,乌发束冠,姿容无双。

  这时再看,倒是看不出半分的清贵冷峻。

  那双潋滟风流,惊艳了整个京城的桃花眸,一如往常的散漫不羁,唇瓣紧抿,居高临下的睨着人时,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还是那个被皇后溺宠到大,养得矜贵倨傲,目无下尘的太子殿下没错。

  难道方才那一瞬,又只是她太习惯前世沈星阑的错觉?

  苏长乐一路偷偷看着,她以为自己看得极其隐晦,却不知所有动作早就全都落在沈星阑眼底。

  被看了一路的少年,几乎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瞄着瞄着,苏长乐发现沈星阑的耳根子又红了。

  “……”她忽然又觉得沈星阑没有重生了。

  她还记得前世两人敦伦之礼时,他凶狠得有多可怕,根本不知害羞为何物。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是她太想念前世的那个大冰块?

  苏长乐无声的笑了笑,罢了,现在可可爱爱,莽撞傻气的小太阳沈星阑也挺好,只是不知她后来没了之后,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冰块沈星阑究竟如何。

  大概,不会太好过……

  思及此,她眼神蓦地一暗,情绪莫名低落下来。

  两人不发一语,并肩前行,在要进明月轩前,沈星阑蓦地喊住了她。

  “怎么啦?”她愣了下,抬眸的那瞬间,眼楮弯弯,笑了起来,看着少年时,眼里仿佛有星星,宛如方才的低落不曾存在。

  沈星阑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的小姑娘,薄唇抿了抿,心跳又开始悸动不停,完全抑制不下去。

  小姑娘生得雪肤花容,软玉娇香,个子虽然袖珍娇小,身段却是窈窕有致,杨柳细腰,娉婷婀娜,再加上那双灵动娇媚的美人眼,眸光一转,便可将人的魂儿都勾了。

  可偏偏她的模样又是那么的纯真无邪,纯净却又妩媚动人,一眼便教人沦陷。

  想起她方才双眼蓄满委屈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沈星阑几乎是用尽所有理智与力气,才堪堪忍下冲上前去抱住她,将人拉进怀里疼惜的冲动。

  他眼睫半落,微微错开眼:“沈季青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不敢再看。

  苏长乐捕捉到他眼中闪过一缕稍纵即逝的克制,迟疑片刻,决定再试一试沈星阑。

  她缓缓低下头,不安的掰着手指。

  沈星阑见她久久不语,头又转了回来,眉眼狠戾:“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登时捏紧拳头,大有要是沈季青真敢动她一根寒毛,他就立刻回头再将人狠揍一顿的架势。

  “他没做什么。”苏长乐今天梳着垂挂髻,低下头时,露出了大半雪白脖颈。

  少女肌肤柔腻似酥,娇|嫩得似能掐出水来,沈星阑双眸幽暗一瞬,再次艰难的别开头。

  “我不喜欢他,想躲开,他却跑过来捉住我,我想到阿娘跟我说,我早晚得和他成亲,以为他要是来捉我去成亲,我突然很害怕,我不想嫁给他……”

  似是又想到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眼睛又红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沈星阑,一双眼儿红通通:“太子哥哥,你不是说我们从小一块玩到大,为何我不是和你定亲,而是和他定亲?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觉得你比他好得太多太多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砸得沈星阑措手不及。

  他微微一征,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浅浅的弧度,感觉心里不断冒出甜蜜的泡泡。

  她居然宁愿和他定亲,也不要沈季青?还说他比沈季青还要好?这是……喜欢他的意思?

  她喜欢他?她喜欢他?她喜欢他。

  这样的梦他从来没做过,想也不敢想。

  他以为这半年来,自己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在面对她时能够处变不惊,但他显然想得太过简单。

  哪怕只是她不加思索,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依然能轻易的撩拨他的心弦,让他难以自持。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因过度抑制,紧绷轻|颤。

  所幸沈星阑到底当过几十年的皇帝,即便心中再如何的波涛汹涌,亦是转瞬就收拾好情绪。

  他回过头,想一如既往地跟小姑娘开玩笑,想坏心眼的开口调戏她一句:“原来你这么想跟孤成亲?”

  却再次猝不及防地撞进她满满信赖的眼底。

  沈星阑心尖狠狠一颤,想将眼前人紧紧拥入怀中的疯狂念想,不受控地涌上心头,几欲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刚重活时的那一段时间,他设想过无数次与苏长乐相遇后的情景。

  想过两人还是会跟前世一样吵个不停,也想过她会对他冷若冰霜,就是没想过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喊他太子哥哥,对他示出善意,对他毫不设防。

  甚至还说,她觉得他比沈季青好得太多太多。

  沈星阑明显感受到心脏塌了一个角,几乎就要克制不住,想不顾一切的将眼前的小姑娘揉进怀中。

  心脏分明激|烈撞击着胸腔,他却若无其事的抬起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只极尽克制的说了句:“你不会跟他成亲。”

  苏长乐见他依旧眉眼不羁,一如既往的倨傲,除了耳根子红得厉害以外,还是那个未曾经过岁月洗礼的少年,心里不禁有点失望。

  看来是她太敏|感了。

  试探虽然失败了,戏还是要继续演好,她一双眼亮了起来,眸光盈盈的看着他:“真的?”

  “太子哥哥可是有什么法子?”小姑娘轻扯他的衣袖,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落在沈星阑耳中,却是软糯娇甜。

  她的眼睛就和她的人一样美,水汪汪的,笑起来又甜又软,唇边娇甜的笑意,宛若蜜糖,甜入人心,让人忍不住想低下头恣意品尝。

  沈星阑呼吸微沉,就在他想再往前靠近她一步,身后却忽地响起一道略显严肃的女声:“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苏母刚从慈恩寺烧香拜佛回来,她求了平安符回来要给女儿,没想到一过来明月轩,就看到女儿跟太子亲昵的站在一块,想也没想就出声制止两人继续说下去。

  她已经知晓宣帝有意让女儿以侧妃的身份嫁入晋王府一事,心中虽然又气又心疼,听见太子有法子阻止亦觉欢喜,可太子终究是个外男,如今和心智只余七岁的女儿如此亲近,就算相府内没有外人也着实不妥。

  沈星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往后站了几步,拉开和苏长乐之间的距离。

  苏母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些,但一听见苏长乐说太子要带她去骑马,眉头就又瞬间皱得死紧。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太子殿下打完仗回来之后,对女儿的态度也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他总欺负苏长乐,爱逗得她气呼呼,现在不但不欺负,还三番两次的想带她出去玩,动不动就往相府跑。

  表面上像是要找她二儿子,但实际上是想见她闺女。

  太子表现得如此明显,苏母哪里还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转了性。

  她顿时头疼不已,心中叫苦连天,自然不可能同意太子带女儿去骑马。

  苏母笑了笑,委婉拒绝:“明日便是庆功宴,臣妇今日还得跟长乐交待许多事,她恐怕不能和殿下出门了。”

  苏长乐本来就没真想要去骑马,骑马只是不想沈星阑冲动行事,自然不会跟自己的母亲强拗。

  这件事终是不了了之,沈星阑再没理由留下。

  进了明月轩之后,苏母见她弄脏了衣裳,先是让丫鬟替她更衣,再是屏退左右,不疾不徐地将从慈恩寺求来的平安符,装进她贴身携带的荷包里。

  苏长乐见母亲面色凝重,立刻乖乖坐好,知晓她这是有话要说。

  苏母却没有马上开口,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茶香瞬间弥漫在空中。

  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这才直视女儿:“乐儿虽然只记得七岁的事,可你到底年已及笄,还与四皇子定了亲,你往后不可再和太子殿下那般亲近,尤其是在外头,见了太子不可以再随意地喊他太子哥哥,知不知道?”

  苏母这话也无他意,只是苏长乐并非真只有七岁,如今再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与太子毫不设防的玩在一块。

  苏长乐已经很久没有被母亲训斥。

  母亲训人时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说温柔,可眉眼神情却极为认真,就像小时候一样,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她。

  苏母的出身其实不高,并非世家的名门千金,她原是温家的丫鬟,后来嫁给了当时还是武将的苏泽,年纪轻轻就跟着他一块到边关吃苦。

  苏泽未曾看轻过她,就算如今已位极人臣,也未曾纳过偏房侧室,京城里不知多少人羡慕苏母。

  是以,苏长乐重活一世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与母亲这般恩爱的父亲,会在三年后突然看上一名歌女,强硬地纳她为妾,最终引来杀身之祸。

  前世若非父亲硬要纳那名歌女为妾,触怒龙颜,宣帝也不会不由分说就收拾苏家。

  这一次,她得先早父亲一步找出那名歌女才行。

  苏长乐敛下眼睫,撒娇般地往苏母怀中靠去:“女儿知道了,女儿定会乖乖听阿娘的话。”

  话说得软软糯糯,模样再乖巧不过。

  苏母笑得眼睛弯弯,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脑袋:“好,乐儿最乖。”

  ※

  沈季青离开之后,苏天扬先是将玩忽职守的护院罚了一顿,接着看守后院的护院就又多了一倍,尤其是苏长乐的明月轩外,几乎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护院,可谓戒备森严。

  饶是如此,当晚苏长乐的窗棂还是被敲响。

  黑暗中,苏长乐缓缓的睁开眼,她听着石子砸在窗棂上,不紧不慢的声响,像是想到什么,在心中暗骂了句幼稚鬼,便又蒙头大睡。

  她今天被沈季青碰了手跟下巴,简直恶心得要命,沐浴时差点把这两处搓到破皮,现在完全没心思应忖沈星阑。

  另一头的沈季青,则再度陷入昨夜反复折磨他的梦魇之中。

  今晚的梦和昨日不太一样,多了几段,梦里他退了苏长乐的婚,自庆功宴之后她便终日浑浑噩噩。

  退婚那日,大雪初至,苏长乐投井自尽了。

  这分明是梦,但她投井的那一瞬,沈季青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仅这么一瞬,沈星阑仿佛察觉到她害怕的目光,再眨眼,那张过分俊美的颜容便已布满怒火。

  “对!”苏天扬听见沈星阑的话,也跟着扭过头问妹妹:“四皇子做了什么,乐乐尽管跟我们说,二哥和太子就在这,定为你讨回公道。”

  “没、没有。”苏长乐摇头。

  她要是知道沈星阑来找二哥,就在相府,她定不会故意恶心沈季青,还惊动旁人。

  可惜她的话毫无说服力。

  就旁人看来,小姑娘卷翘的睫毛上沾满泪水,眼眶红通通的,仿佛一只软乎乎的小兔子,看上去脆弱到了极点,再带着哭腔说话,简直都要把人的心都听碎了。

  怎么看都像是怕平添事端,才如此息事宁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沈星阑转过头,改问沈季青。

  原本沉着脸的沈季青,见他满脸怒容,轻轻笑了起来:“三哥此话何意?我就只是因为过于思念乐乐,才会一时冲动翻|墙会佳人,我们什么也没做。”

  他顿了下,微微眯起眼楮,意味深长的看了苏长乐一眼,说出来的话,暧|昧到极点:“更何况,我和她就要大婚,到时佳人在怀,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又何需急在一时。”

  他就喜欢看沈星阑不痛快。

  如此直白挑衅,果然成功激怒沈星阑,他眼里瞬间全是暴怒,手背青筋毕露,指节青白咯咯直响,像是无法压抑心中怒火一般,不由分说就要冲上去将人撕碎。

  却才刚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被小姑娘紧紧拽住了衣袖。

  “太子哥哥,”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你今天是来带我去骑马的么?”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是一声简单的太子哥哥,就将他满腔怒火全都浇熄。

  沈星阑:“你想骑马?”

  苏长乐点了点头。

  苏天扬愣了愣,默默收回原本想拦住太子的手,显然也看不懂妹妹怎么突然就说要骑马了。

  沈星阑飞快地扫视苏长乐一眼,她刚才虽然都吐在沈季青身上,但衣裳终究难逃波及。

  “好,你先随天扬回去换衣裳,孤去大厅等你,我们三人一块去。”话落,他看了眼苏天扬。

  苏天扬明白太子的意思,他负责稳住妹妹,太子则负责跟沈季青算未完的帐,点了点头,就要将人带走。

  可惜苏长乐不是真傻,她眼珠一溜,佯装任性道:“我不要二哥,我想要太子哥哥送我。”

  “……”突然被嫌弃的苏天扬受伤的看了妹妹一眼。

  苏天扬都明白的事,苏长乐又岂会不明白,她就是不想让沈星阑又为了沈季青气得团团转。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也不晓得沈星阑这冲动的个性,究竟是如何大破漠北的。

  “孤是外男,进不得你的明月轩。”沈星阑嘴里的话虽是拒绝,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矜持弧度,显然太子哥哥这四个字对他十分受用。

  苏长乐拉了拉他的衣袖,脸上的笑容奶呼呼的,仿佛浑身都散发着香甜:“那太子哥哥送我到明月轩外头,别进去就好啦!”

  她说得认真,也没刻意撒娇,但这话落在旁人耳里,却软软糯糯十分动听,宛若家养的小奶猫在跟自己撒娇一样。

  沈星阑呼吸微窒,只觉得心里像是被那小奶猫爪子轻轻挠了挠。

  他微微偏开眼,俊脸不受控的泛起热意。

  苏天扬:“……”

  妹妹忘了这些年的事之后,跟太子说话时居然变得这么软萌?

  苏天扬妒忌又吃味的看了一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好友一眼。

  沈季青见苏长乐果然又对沈星阑扬起又娇又甜的笑容,还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唇角抿直,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难看。

  沈星阑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任性的小姑娘,最后在她楚楚可怜又水汪汪的大眼攻势下,终是“无奈”妥协。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的明白,就算她不是这种撒娇语气,他也根本拒绝不了她开口提出的任何一个请求。

  “好。”他从怀中掏出帕子,俯身弯腰,将她略为凌乱的发丝塞至耳后,温柔地擦拭起她的唇角,未曾流露半分的嫌弃或厌恶。

  他分明没有靠得太近,可当少年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温柔的靠了过来,仿若将她紧紧笼罩的那一瞬,记忆中曾经无数次的旖|旎缱绻,蓦然于脑中浮现,苏长乐脸上不自觉发热。

  白皙的脸蛋染上一抹嫣红,宛如世上最美的胭脂。

  沈星阑垂着眼帘,眼角余光瞥见小姑娘细腻滑|嫩,如上好羊脂美玉的肌肤,泛着羞涩动人的红,手上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

  喉头滚动,呼吸微沉,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如同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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