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necessary 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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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被囚禁在一个原本用来储存苹果的地窖中，这里距离村落很远，就算苏四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
苏小六提着两个小菜和一壶小酒慢慢走了下来。在灾难发生的第五天，全村的牲畜都被屠宰然后腌制或者妥善储藏起来了，甚至小猫小狗也没有放过。人们必须为尽可能长的危机做好准备。既然畜生们已经无法再繁育生长，那么留着他们只会消耗珍贵的粮食。
前几天，苏小六已经将两次梦境置换的事告诉了四叔。
不像赵灵儿和张茜，苏四起初对梦境置换完全不相信，也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会做出伤害家族的事情来。
但这两天，四叔明显想开了。
他依然像个军人一样，端坐在地上，背挺的趣÷阁直。
“小六又来了啊。”
苏小六笑着将酒菜铺开，放在四叔面前。
苏四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小六，我这几天想了想，你和你爸也许不是疯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说不定我还真会做出你说的那些事情来呢。”苏四边吃边笑着说。
“四叔！”虽然已经在梦境中亲眼证实了四叔的所作所为，但是依然不敢相信四叔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四举起手，制止了小六嘴边的话，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豪爽的一抹嘴，道：“不光是我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我相信，在那样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很多人都会突然变成坏蛋呢。我既然没有机会作恶了，四叔想提醒你的是，小心其他人作恶。”
“不会的，我爸已经和赵家那边谈好了，双方都不会攻击彼此。粮食能坚持很长时间，也许在粮食吃光或者环境彻底恶化之前，我们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苏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四叔，你真的会想着去那么做。”
苏四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任何人都会那么做。小六，人心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你这么善良是不行的。有时候，人要做成事情，就一定要变得邪恶起来！”
“邪恶？”
“我就说嘛，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去当兵，光当兵还不够，还要去打仗。你是大学生，有文化，有素质，吃饭都要用刀叉。可是学校也把你们教傻了。你们没打过仗，对人性、历史、社会缺乏深刻的认识。有个英文叫什么necessaryevil，你懂么？”
“必要的邪恶？”
“对。有时候，要办成一件好事，就必须弄脏自己的双手。你知道加特林机关枪么？发明者加特林是美国南北战争期间的军医，当看到军人在战场上大量死亡又无法阻止战争之后，他产生了一个想法，认为当两支军队可以短时间内毁灭彼此，那他们就会冷静下来，这样才有可能阻止战争。于是他发明了加特林机关枪。”
“可是之后战争更血腥了，加特林的发明不仅没有阻止战争，反而死了更多的人。”
“我没说他的发明阻止了战争，而是说，这种思路是正确的。根据人性，我们永远也无法阻止战争，但如果能够发明一个让两支军队可以短时间内毁灭彼此的武器，他们就会停止战争。当然，加特林的发明是失败的，这是他时代的局限性。加特林没有做到的事，奥本海默们做到了。”四叔娓娓道来，新闻联播和军事纪录片果然没有白看。
“原子弹！”
“没错。自从原子弹发明后，世界大战就再也无法打响了。用战争去制止战争，用邪恶去压制邪恶。这才是人的本性，这才是necessaryevil。”四叔洋洋得意地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苏小六又回忆起苏四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是我太善良了么？
苏小六刚一抬起头，迎面正好看到苏四的眼神。那不是一双人的眼睛，而更像是野兽的眼神。苏小六猝不及防，一双筷子插了过来，准确地刺入苏小六的咽喉。
苏小六最后一眼，只看到四叔得意的笑，“你看，既然我知道了将会发生什么，怎么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呢。我要想办法活下去，小六，别怪叔！”
苏小六满身大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桌上摆放着两个小菜和一壶小酒，正是梦中他要去送给四叔的。
苏小六不敢想象，四叔杀掉他之后，会去怎么做，会来报复苏家么？毕竟，他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可能做出的选择。
门外，父亲推门走了进来，道：“我刚感觉到一阵扰动。你进行梦境置换了么？”
苏小六惊魂未定，点了点头。
苏孝儒坐在他的床边，道：“看到了什么？”
“四叔趁我给他送饭的时候，杀了我。”
苏孝儒并没有显出过多的惊讶，淡淡点了点头，说道：“小六，梦境置换并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记住这一点。我们所做的，本来就违反了自然规律，当我们无法继续控制规律的时候，我们会受到更可怕的惩罚。”
“爸，我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苏孝儒摇了摇头，起身的时候，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当梦境失去控制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每次梦境置换都要消耗很多能量。小六，你要记得，当身体的能量不足以进行梦境置换时，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对梦境的力量，我们一无所知。强行进行置换，是会有代价的。而代价可能是一切。你再睡会吧。这饭，我亲自送去吧。”说着提起午餐篮慢慢走了出去。
苏小六觉得每进行一次梦境置换，自己的父亲都更加虚弱。
村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虽然食物充足，而且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不会发生粮食被外界哄抢的事情，但是村民们依然惴惴不安。那一双双眼睛，也不像往日那么朴实祥和。如今，村民的眼神要么多疑要么绝望，更多的时候是麻木。
苏小六走在路上，往常都会有人热情地打招呼，可是如今，大家都以一种警惕甚至带有几分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张茜走在苏小六旁边，小声地问道：“小六，他们怎么都那么看着咱们。”
苏小六本以为是自己见识到了四叔的邪恶后，变得多疑起来，没想到张茜也这么说。
“你也这么觉得？”
张茜有些害怕地点点头，道：“没错，好像咱们和他么有仇一样。”
我们怎么会和他们有仇呢？如果不是父亲提前进行了安排部署，也许现在化为火海与地狱的县城就是苏村的现在。
现在村民储存了足够的粮食，又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避免和外界抢粮的人发生冲突。按理说，就算村民不感恩戴德，至少也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可是，最近几天来，没有一个人来感谢过。大家只是以这种戒备的眼神看着苏小六，也看着彼此。
这样地气氛让苏小六无比压抑。他正想往远处走走，却被大哥苏蛮从后面叫住了。
苏蛮走进苏小六，压低声音道：“走，和我回去吧。”
“现在？怎么？家里有事么？”
“别问这么多了，先和我回去吧。”
苏小六又看了一眼周围村民诡异的眼神，点点头，和大哥走了回去。
回到家中，苏蛮关好了大门，还特意加了锁。农村地区民风淳朴，常常夜不闭户，而如今，苏小六却注意到土楼的几扇大门全都紧紧锁了起来。
锁好了门，苏蛮扭过头来，对苏小六和张茜道：“以后没事不要乱跑，要出去，也要多叫几个人，不要就这么出去。记住了么？”
苏小六注意到了村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大哥，村民们到底是怎么了？”
苏蛮常常叹了口气，道：“什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和村民接触的少，还不知道，如今好多人在背后议论，说是咱们家储藏了更多的粮食，不分给村民。他们的粮食吃完后，就会活活饿死，而咱们家会躲在土楼里，吃香的喝辣的。”
“啊？！”
“哼，一群白眼狼，要不是父亲提前警告了他们，部署得当，他们早就和县城里的人一样了。”
“哥，咱家的粮食真的比其他村民的多。”苏小六问道。
“那还用说，咱们家本来就是做粮食生意的，粮食比他们多那还不是正常的。一群农民，还敢来抢不成？！”苏蛮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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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被囚禁在一个原本用来储存苹果的地窖中，这里距离村落很远，就算苏四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
苏小六提着两个小菜和一壶小酒慢慢走了下来。在灾难发生的第五天，全村的牲畜都被屠宰然后腌制或者妥善储藏起来了，甚至小猫小狗也没有放过。人们必须为尽可能长的危机做好准备。既然畜生们已经无法再繁育生长，那么留着他们只会消耗珍贵的粮食。
前几天，苏小六已经将两次梦境置换的事告诉了四叔。
不像赵灵儿和张茜，苏四起初对梦境置换完全不相信，也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会做出伤害家族的事情来。
但这两天，四叔明显想开了。
他依然像个军人一样，端坐在地上，背挺的趣÷阁直。
“小六又来了啊。”
苏小六笑着将酒菜铺开，放在四叔面前。
苏四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小六，我这几天想了想，你和你爸也许不是疯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说不定我还真会做出你说的那些事情来呢。”苏四边吃边笑着说。
“四叔！”虽然已经在梦境中亲眼证实了四叔的所作所为，但是依然不敢相信四叔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四举起手，制止了小六嘴边的话，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豪爽的一抹嘴，道：“不光是我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我相信，在那样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很多人都会突然变成坏蛋呢。我既然没有机会作恶了，四叔想提醒你的是，小心其他人作恶。”
“不会的，我爸已经和赵家那边谈好了，双方都不会攻击彼此。粮食能坚持很长时间，也许在粮食吃光或者环境彻底恶化之前，我们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苏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四叔，你真的会想着去那么做。”
苏四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任何人都会那么做。小六，人心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你这么善良是不行的。有时候，人要做成事情，就一定要变得邪恶起来！”
“邪恶？”
“我就说嘛，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去当兵，光当兵还不够，还要去打仗。你是大学生，有文化，有素质，吃饭都要用刀叉。可是学校也把你们教傻了。你们没打过仗，对人性、历史、社会缺乏深刻的认识。有个英文叫什么necessaryevil，你懂么？”
“必要的邪恶？”
“对。有时候，要办成一件好事，就必须弄脏自己的双手。你知道加特林机关枪么？发明者加特林是美国南北战争期间的军医，当看到军人在战场上大量死亡又无法阻止战争之后，他产生了一个想法，认为当两支军队可以短时间内毁灭彼此，那他们就会冷静下来，这样才有可能阻止战争。于是他发明了加特林机关枪。”
“可是之后战争更血腥了，加特林的发明不仅没有阻止战争，反而死了更多的人。”
“我没说他的发明阻止了战争，而是说，这种思路是正确的。根据人性，我们永远也无法阻止战争，但如果能够发明一个让两支军队可以短时间内毁灭彼此的武器，他们就会停止战争。当然，加特林的发明是失败的，这是他时代的局限性。加特林没有做到的事，奥本海默们做到了。”四叔娓娓道来，新闻联播和军事纪录片果然没有白看。
“原子弹！”
“没错。自从原子弹发明后，世界大战就再也无法打响了。用战争去制止战争，用邪恶去压制邪恶。这才是人的本性，这才是necessaryevil。”四叔洋洋得意地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苏小六又回忆起苏四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是我太善良了么？
苏小六刚一抬起头，迎面正好看到苏四的眼神。那不是一双人的眼睛，而更像是野兽的眼神。苏小六猝不及防，一双筷子插了过来，准确地刺入苏小六的咽喉。
苏小六最后一眼，只看到四叔得意的笑，“你看，既然我知道了将会发生什么，怎么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呢。我要想办法活下去，小六，别怪叔！”
苏小六满身大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桌上摆放着两个小菜和一壶小酒，正是梦中他要去送给四叔的。
苏小六不敢想象，四叔杀掉他之后，会去怎么做，会来报复苏家么？毕竟，他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可能做出的选择。
门外，父亲推门走了进来，道：“我刚感觉到一阵扰动。你进行梦境置换了么？”
苏小六惊魂未定，点了点头。
苏孝儒坐在他的床边，道：“看到了什么？”
“四叔趁我给他送饭的时候，杀了我。”
苏孝儒并没有显出过多的惊讶，淡淡点了点头，说道：“小六，梦境置换并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记住这一点。我们所做的，本来就违反了自然规律，当我们无法继续控制规律的时候，我们会受到更可怕的惩罚。”
“爸，我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苏孝儒摇了摇头，起身的时候，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当梦境失去控制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每次梦境置换都要消耗很多能量。小六，你要记得，当身体的能量不足以进行梦境置换时，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对梦境的力量，我们一无所知。强行进行置换，是会有代价的。而代价可能是一切。你再睡会吧。这饭，我亲自送去吧。”说着提起午餐篮慢慢走了出去。
苏小六觉得每进行一次梦境置换，自己的父亲都更加虚弱。
村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虽然食物充足，而且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不会发生粮食被外界哄抢的事情，但是村民们依然惴惴不安。那一双双眼睛，也不像往日那么朴实祥和。如今，村民的眼神要么多疑要么绝望，更多的时候是麻木。
苏小六走在路上，往常都会有人热情地打招呼，可是如今，大家都以一种警惕甚至带有几分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张茜走在苏小六旁边，小声地问道：“小六，他们怎么都那么看着咱们。”
苏小六本以为是自己见识到了四叔的邪恶后，变得多疑起来，没想到张茜也这么说。
“你也这么觉得？”
张茜有些害怕地点点头，道：“没错，好像咱们和他么有仇一样。”
我们怎么会和他们有仇呢？如果不是父亲提前进行了安排部署，也许现在化为火海与地狱的县城就是苏村的现在。
现在村民储存了足够的粮食，又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避免和外界抢粮的人发生冲突。按理说，就算村民不感恩戴德，至少也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可是，最近几天来，没有一个人来感谢过。大家只是以这种戒备的眼神看着苏小六，也看着彼此。
这样地气氛让苏小六无比压抑。他正想往远处走走，却被大哥苏蛮从后面叫住了。
苏蛮走进苏小六，压低声音道：“走，和我回去吧。”
“现在？怎么？家里有事么？”
“别问这么多了，先和我回去吧。”
苏小六又看了一眼周围村民诡异的眼神，点点头，和大哥走了回去。
回到家中，苏蛮关好了大门，还特意加了锁。农村地区民风淳朴，常常夜不闭户，而如今，苏小六却注意到土楼的几扇大门全都紧紧锁了起来。
锁好了门，苏蛮扭过头来，对苏小六和张茜道：“以后没事不要乱跑，要出去，也要多叫几个人，不要就这么出去。记住了么？”
苏小六注意到了村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大哥，村民们到底是怎么了？”
苏蛮常常叹了口气，道：“什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和村民接触的少，还不知道，如今好多人在背后议论，说是咱们家储藏了更多的粮食，不分给村民。他们的粮食吃完后，就会活活饿死，而咱们家会躲在土楼里，吃香的喝辣的。”
“啊？！”
“哼，一群白眼狼，要不是父亲提前警告了他们，部署得当，他们早就和县城里的人一样了。”
“哥，咱家的粮食真的比其他村民的多。”苏小六问道。
“那还用说，咱们家本来就是做粮食生意的，粮食比他们多那还不是正常的。一群农民，还敢来抢不成？！”苏蛮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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