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星野浩茫_至上宠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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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星野浩茫

  十月的气温算不上很冷,清晨时分明亮的街灯和遥远天幕尚未垂落的一弯镰月调和成有些模糊的微白,等到朝阳升起云层便被晕染成声势浩大的瑰丽。

  车是高档的商务车,前后隔断只通过对讲机联系,和傅予城一起坐在车后座,林柏轩在车开下立交桥时忍不住开口:“予城,你昨天对你二叔说那样的话真的太莽撞了。”

  “你才刚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这时候你更应该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就这么把你手里的底牌告诉他只会让他心生提防,急着把被你抓住的把柄给处理掉。”

  “我要的就是他立刻去处理。”傅予城的目光淡淡地望了过来。

  逆着车窗外的朝阳,他的脸一半被绚烂霞光映亮一半却陷落在漆黑的阴翳里,这让他在扭过头注视着身旁的人时两只眼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也让林柏轩在瞬间觉得自己的好友陌生得让人心惊。

  “你说这话是……”

  “傅镇之都已经急着想害死我了,又怎么可能会给我养精蓄锐的机会。”傅予城面无表情地看向车窗外的朝霞,眼里的神情冷得彻底,“更何况他能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就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步步为营风险太大了,想要让这样的人露出破绽就只有剑走偏锋。”

  “把我手里的证据在一个适当的场合透露给他,他当然会惊讶会紧张但也会觉得我不成熟,居然就这么把手里的底牌告诉他。他会觉得我不过是个小孩根本入不了眼,可他同时也会担心我把手里的证据交给别人,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遮掩。”

  “但是那么大的亏空,他傅镇之哪里来那么多钱去填补。这种情况下最快回拢资金的办法只有立刻抛售手里的股份,好让资金立刻回拢填平这个大洞。而如果我这个时候全盘收购……”

  林柏轩的手瞬间顿住了。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看不透身旁的人,明明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可如今他看到的傅予城和他记忆里那个尚且青涩的少年相差太远,以至于他在瞬间心跳咯噔一声下坠,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艰涩而沙哑:“所以你是为了收购……”

  “柏轩,你应该明白,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了。”傅予城慢慢压低了声音,车里的气氛一时间紧张得快要凝固,他清楚自家好友一时间会无法接受他的步步谋划,毕竟十七岁的傅予城本不应该如此。

  “傅家就是一个笼子,笼子里养了很多毒虫。饲养的人放任毒虫厮杀,因为他想要的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蛊虫。”

  “爷爷选择继承人本身就是择优选之,只有咬死其他的毒虫才能成为最后的蛊虫。我不过是趁着那些自以为是的长辈还没开始警惕我的时候先下手为强罢了。”

  “他手里的公司说到底都是傅家给的,比起毁个干净当然是抢到自己手里更好。他们不愿意承认我的话语权那我就强迫他们承认,就像他们喜欢做的那样。”

  一瞬间的沉默。

  傅予城没有回头,但他大概能猜到身旁的人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觉得我很可怕吗?”

  “可怕不至于,但我确实吓到了。”林柏轩轻轻松了口气,“但是予城,如果我是你的敌人的话,我一定会觉得你是个可怕的对手。”

  “不过现在,我想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林柏轩伸出了手,“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予城,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帮你。”

  “谢谢。”傅予城慢慢地笑了。林柏轩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却只觉得酸涩。

  十几年的相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傅家的情况。

  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他的挚友生来不幸。

  谁生下来不是天真懵懂似一张白纸,奈何命途多舛,世俗百态人间炎凉终究还是把他记忆里安静少言的挚友早早地变成了如今狠厉果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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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车很快开到了别墅,林柏轩帮着后车的医生把老人连着轮椅从车上抬下来,而他则去开了门。

  他走的时候沈念正在厨房里做早餐,不过一个小时的工夫,想来现在对方已经收拾好碗碟在客厅里等他。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进门见到的不是自家爱人温柔的笑靥,而是一个穿得花里胡哨一看就不正经的憨憨凑在沈念身边说他的坏话。

  “说的就是你怎么了?”刘燃即使背地说人家坏话被逮个正着也一点不怂不尴尬,挺胸抬头说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怎么了,还不让人说了是不是?”

  “把人藏着掖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小三呢,就你这样你以为自己能护得住沈念?”

  “你给我闭嘴。”傅予城本来就对刘燃没什么好感,后头的医生背着奶奶进门,刘燃一看有老人家进来倒也识相地立刻闭嘴,换上一副和善的表情就冲傅奶奶打招呼,“奶奶您好,我是刘燃您还记得我吗?”

  “噢哟是刘家的小燃啊。”傅奶奶最喜欢小孩,尤其是孙子辈的孩子,还没出国的时候就经常拿糖果和甜点招呼这几家的孩子,这么久没见面自然是喜笑颜开,笑呵呵地扶着医生肩膀想要下来,“这么多年没见人都长这么大了,都成俊小伙了。”

  “奶奶您身子不好先上去躺着吧。”说时迟那时快,后头拿着轮椅的林柏轩立刻走上来拦住了老人家,“等会让刘燃上去看您,你现在不方便还是得多多休息才行。”

  “对对对。奶奶您快去休息吧,以后我常来看您!”刘燃点头如捣蒜,几个人笑呵呵地目送老人上了楼,等到门咔哒一声关上才瞬间变脸。

  “呵,我早就听说刘少身边的情人多得很,前两天还缠着我弟弟要死要活,现在倒是扭头就找上别人了。”林柏轩冷笑了一声。

  被他讨厌的人不少,但刘燃绝对属于其中最让他炸毛的那个。

  “诶哟,这不是柏轩哥吗!”原本吊儿郎当地瘫在沙发上的刘燃露出一副舔狗的嘴脸,“哥您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呵,喝水就不必了,我怎么能让堂堂刘少给我倒水,我受不起。”林柏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你这前些天刚把阿软哄出去夜不归宿现在扭头就缠上了沈念,还真是有够心急的。”

  “哥!这你可不能胡说!我喜欢的只有阿软一个!”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喜欢吗?”林柏轩拎起手里的书就往刘燃面前一拍,本来就清冷的眉眼发起怒来更是冷得生人勿近,“有关你的传闻到处都是,真假我暂且不论,但是阿软他和你走得近就难免被人说闲话。刘燃,你别逼我真的动手揍你。”

  “欸,哥我发誓,这都是误会。”刘燃还是笑眯眯的,“我和沈念那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是社会主义好兄弟,我喜欢的人只有阿软一个!我保证!”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柏轩遇到这种货色虽然生气却没法直接动手,只能狠狠地甩手上了楼:“滚开!离林软远点也离沈念远点,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弟弟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相好他哥上了楼,刘燃收了一副舔狗嘴脸往沙发上一坐,斜着眼就开始切入话题。

  “男人嘛,就是要该低头时就低头,人家是我相好他亲哥,我刘燃虽然是铁骨铮铮一汉子,但偶尔屈服于儿女情长附小做低那也是可以的。我总不能让我对象因为我和家里人闹掰是不是?”刘燃话说着故意瞥了一眼一旁的傅予城,一脸指桑骂槐的嘚瑟样,“不像某些人,甜言蜜语哄人的时候倒是利索,家里人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诶哟,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毕竟以他这多年的阅历,十几岁多的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性向只图新鲜感的混球,嘴上说着喜欢,甜言蜜语和不要钱似的瞎讲,家里人一旦反对就立刻分手说自己还是喜欢女生。

  他自己也是名门上流出身的公子哥,他知道那些手里掌握着权力的成年人最忌讳的就是家里传出丑闻遭人指点。就算这件事是傅予城起的头,但以傅家这样的家世什么丑闻摆不平,就是黑的也能硬说白的,他傅予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什么话语权都没有能决定什么,就是寻死觅活也没用,到头来吃亏的人只会是沈念。

  “没有百分百的决心就趁早分手别耽误人家的大好青春,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里人知道了会说些什么,你是傅家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沈念对他们来说只是外人,到时候所有的报复都会落在沈念身上,你会活生生害死你喜欢的人。”

  一阵久久的沉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傅予城这时候已经不耐烦和愤怒到了极点,可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沈念,我能帮你做的就到这了。”刘燃一脸鸡贼地拍了拍他肩膀,“我先撤你自己抓住机会,要是傅予城那小子不肯和家里人说那你就赶紧和他分了,赔偿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使劲要反正傅家不缺这点钱,痛宰那小子几刀让自己出出气,然后拜拜就拜拜,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一个不行下一个更乖。”

  说着就挥挥手出了门,只留下傅予城一个人皱着眉一语不发。

  “怎么了这是?”沈念嘴角缀着一抹笑,啼笑皆非地看着自家爱人因无意识的嫉妒和戒备皱起的眉,“都听见了?”

  空气中的沉默悄无声息地沉淀,光线中扬尘流动坠下筛制的光感。傅予城不想轻易承认自己敏感而善妒,毕竟和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小孩置气实在是有些可笑。可自家爱人的沉默又让他不敢开口说一句反驳的话。

  于是两人相顾无言,沈念笑着不说话,眼里却尽是温柔,他敌不过自家爱人眸中的温柔,更无从计较心中得失,来不及抵抗就深陷在那片夏日湖水般纯澈的温澜之中,用一声轻咳示意自己缴械投降。

  “你别和他计较,你不是也清楚人家刘少是什么样的人吗?而且……”沈念回头看了眼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模样的刘燃,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这么单纯又热心肠的傻白甜。

  多管闲事吗?当然不是这样。

  刘燃不是嘴碎的人,恰恰相反,他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善良热忱。他说这番话只是因为他清楚同性恋比不得异性之间,他不想让他在情至深处时被现实所伤。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林家的小少爷才会这么喜欢他吧。

  软软得像只小兔子?那是只有在你刘燃前才这样。

  沈念想起自己曾经在林家见过的那位小少爷。面团一样柔软可爱的五官,看着像是人畜无害,但那双漆黑的眼里暗藏的锋芒却明明白白地提醒着身边心怀不轨的接近者他并非善类。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简单又纯情的刘少想来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什么小兔子,而是早早就盯上他想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狐狸。

  傅予城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太大,大概是刘燃的性向让他实在是有些介意,刚才对沈念说的一番话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他听了心里不舒服也是必然。

  但他没法反驳,因为他刘燃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在沈念离开的第二年,刘燃和家里断绝关系带着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去了南方。

  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小少爷是没吃过苦,可他不怕苦,初到南方举目无亲的时候他去工地搬过砖也顶着烈阳站街上发过传单,虽然没有曾经的锦衣玉食但他却履行承诺给了他所有的爱,他把林软放在自己心上宠着,也承担起了两个人的未来。

  那时候所有人都把这当作笑话,可他不觉得这有任何愚蠢的地方。

  他只是恨,恨自己当初没有跟着沈念一起去南方。

  再后来,他更恨自己软弱无用,让沈念无法把所有交付,让自己爱的人无法依靠。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爱的人为了保全他独自扛下所有。

  他恨那样的自己。

  很多人说长大之后就不再相信爱情,可又有几个人敢坦白直言这不过是给自己开脱的借口,因为长大后遇见的那份情感掺杂了太多污垢和杂质。当一个人选择用利益小心翼翼地衡量自己在这份感情中的得失,计较着付出和回报抱怨着对方的不足,那这份情感就已不能被称作.爱情。

  大人眼里不知所谓又毫无益处的东西叫做.爱情。婚姻不可怕,也并不是坟墓,可怕的是结婚不因为彼此相爱,而是一场交易,一场事关尊严和利益的战争。

  年少的感情最是纯粹,喜欢便就是喜欢,无须考虑门当户对是否,两个人相互依靠就是余生数十载。

  十五岁的少年不会埋怨自己心仪的女孩浪费了自己的青春,他只是遗憾彼此有缘无分,遗憾往后余生陪在她身边的终究不是他这个人。他会记得自己和对方的点点滴滴,然后把这当做年少温暖的回忆小心翼翼地留存,倘若再见对方已成家立业那他就说上一声祝你幸福,然后把这一切在自己的婚礼上和那个将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女孩一一坦明。

  爱过不是污点,爱而不忠贞才是。

  “沈念,这一次相信我好不好。”

  “答应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像上辈子那样不得不对我撒谎,让我放手。所以你也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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