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死难测_至上宠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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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死难测

  立刻出门开车冲上街道,他收到短信的第一反应就是拨通了傅镇之的电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傅镇之垂眸笑着看了一眼表情紧张的沈念,“带上我想要的东西来见我,不然你就再也别想见到沈念了。”

  “你也应该知道我最近通过一些渠道买到了什么,给你十分钟,立刻到我的别墅,如果敢报警的话你就等着给你的小恋人收尸。”

  傅予城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挂断之后立刻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他太清楚傅镇之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亲眼目睹自己犯罪行径的人质。

  电话里他只说如果敢报警的话就杀了沈念,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只要他照办就放过沈念。

  他是不怕死,但他必须找人救下沈念。

  情况危急,接到电话后刑警大队立刻调派人手赶往他描述的地点。

  作为专门处理重大突发事件的队伍,刑警大队的特别行动组在接到电话后的不到五分钟内就整装出发,双方最后在离傅镇之的别墅几百米的地方会合。

  “小伙子,你想清楚了吗?”刑警队长把防弹背心递给他的时候神色凝重地说道,“防弹背心只能保护你的躯干,如果对方打中你的头部和脖颈,你很有可能会死甚至是高位截瘫。我们的狙击手可以在踩点之后找到最佳狙击位置,你可以通过电话拖延一段时间。”

  “我等不了”傅予城沉声道,“傅镇之是个非常机警聪明的人,我只要表现出一点不进去的念头他就会发现异样。”

  杜队长一愣:“他绑架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你文件袋里的东西吗?你给他的话是不是能拖延——”

  “杜队长,像傅镇之这样的人不会为了钱财这么丝毫不掩饰地做违法犯罪的事。”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手指在身侧颤抖者紧握成拳,“他现在没有退路,这也就意味着我手里的这些文件已经不重要。”

  “如果我不进去的,沈念就会很危险。”

  “可是你——”

  “杜队长,我听说您执行过许多凶险的任务,毒贩为了报复您绑架了您的妻女,在那时候您心里的想法一定是拼尽全力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们。”

  “我也一样。”

  “现在在里面被劫持的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我看待他比我的性命更重要。”傅予城抬头,眼里的坚定冷硬如刀锋,“所以我必须去,因为我承受不了任何失去他的风险。”

  “比起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宁可在临死前看他平安。”

  ————————————

  “吱呀——”门开的声音。

  “居然真的一个人来了。”傅镇之把沈念拉进怀里挡在自己面前。

  他们站着的位置恰好是窗前,药效慢慢退了身体不再麻痹到无法行动,沈念低头时看到有一点红光在胸口飞速闪过。

  “怎么,是不是很感动啊,那小子真的喜欢你喜欢到愿意为你死呢。”

  “傅镇之你放开他!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放开?你开什么玩笑。”傅镇之一枪打在他身前的地面上,“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些东西才这么大动干戈的吗?”

  傅予城慢慢冷了神情:“放开沈念,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

  “是吗?”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活下去。”傅镇之冷笑着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枪,“你不是也看到我现在狼狈的模样了吗?我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都已经被他毁了,我没有任何退路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才行”

  “放心我会让你们一起去地府团聚的。”傅镇之笑着举起枪,“我可不是那么仁慈软弱的人。”

  “不会的。”沈念猛地抬起了头。

  下一秒他温温柔柔地笑起来,眼里泪光扑朔。

  “我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砰——”一声枪响,枪口因为外力作用骤然偏转,下意识地扣下扳机后子弹触地反弹把头顶水晶吊灯打碎。

  沈念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知道傅镇之一枪不得手一定会开第二枪,他没有办法确保警方狙击手的子弹能在开第二枪之前射中傅镇之,所以他必须跑向予城,他必须挡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砰——”几乎重叠的两声枪响。

  傅镇之被打中了手臂,扑面而来的空气中有了鲜血的腥甜。

  沈念落进了他的怀里,花般延展的血痕,胸口的位置流着汩汩的鲜血。

  “沈念!!!!”

  昏天黑地的冰冷。

  有腥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滴了下来,满嘴腥甜。

  玻璃窗被冲进来的警察打碎了,碎片雨水般溅在他的身边。他仰起头看见斑斑驳驳的灯光洒落,在指间落下温柔的光影。那些凝着淡薄腥红的玻璃碎片,在淡薄晨曦中折射出纯粹几近虚无的碧蓝,却像极了源自地狱纯净的烈焰。

  傅予城搂住了他,像是在无数个漆黑的深夜中拥抱他那般温暖的力度。于是他一直紧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悄然落地,骤然上涌的困倦感几乎要把他溺毙。

  大概是要睡着了吧。他笑得无力。

  傅予城搂着他,嘴唇张合似乎是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可他却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轿车就停在别墅外,抱着沈念急匆匆地上车,闻讯赶来的警察破开了别墅的大门。

  车很快就发动了,车窗外涌入的风冲散了血腥味。

  早就等在车里的徐子衿拿出急救箱,他虽然预料到可能会有人受伤但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程度。毕竟在中国这个持枪非法的国家,枪伤即使是他这样行医多年的医生也鲜少见到。

  “子衿哥!”

  “把沈念稍微扶起来一点,他现在有很明显的张力性气胸,我必须给他做穿刺排气,不然撑不到医院!”

  沈念这时候已经很难呼吸了,胸口贯穿伤枪伤往往比刀伤更严重,因为枪伤导致的受损面积更大,有时候甚至无法堵住胸壁来保持呼吸。

  轿车在道路上飞速行驶,一连串的汽车喇叭声,街道,行人,无数飞晃过的光线,揉乱着,迷离着。

  风,心跳,无数甜蜜又疼痛的回忆。

  腥红的血在指间坠下血迹,一切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啸。

  他不知是怎样剧烈地喘息着,又不知怎样逞强地故作无恙。

  他想他这时候应该笑着,生死难测,如果这是最后一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痛苦万分着死去的模样。

  “予城啊,不要哭。”他的嗓音低得像是要啼血,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喘息。

  “不要害怕。”

  他伸手轻轻贴上身旁人的脸颊,那样温柔的,凄然的眼神,像是浸出一大片冬日的雾,连光都在其中失了温度。

  傅予城想他现在应该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他想忍住泪,可寒冷的风却无情地吹红他的眼尾,把他眼里满盈的泪水,熏蒸成雾气。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以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疼痛搂着自己心爱的人。

  痛彻心扉,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车辆疾驰很快到了医院,从半夜到下午连着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负责治疗的医生看着面前神色颓靡的少年,神□□语还休。

  “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

  “对了,病人昏迷之前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医生叫住了他,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动容,“病人说他前几天画了自己最喜欢的花,他希望在他康复的时候你能带一束来接他。”

  傅予城没能去深究对方异样的神情,一句手术成功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连着30多个小时不眠,此时此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林柏轩和徐子衿都不让他在医院陪护。

  他回到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卧室,被子是松软的,有淡淡的木槿花香,沈念曾经和他在这里拥抱着度过漫漫长夜,而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他说是睡觉倒不如说是昏迷了十几个小时,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了沈念的画室。

  这时林柏轩恰好进门。傅予城伸手揭开盖在画板上的白布,几株妖艳盛绽的蓝色花朵肆意铺满了整张画纸,茎叶被花瓣浸染成青蓝色,花茎无刺却有顺着枝叶留下的鲜红血滴,刚轻触上花心的白色蝴蝶倾倒在花辦中央,在短暂生命的尽头被美丽却危险的毒液环绕。

  “是克莱因蓝彼岸啊。”林柏轩细细端详着画纸上的花。

  他自小就对这些颇感兴趣,克莱因蓝彼岸作为曾在西方时尚界风靡过好几年的宠儿,他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是一种现实中不存在的花,据说它的花语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柏轩说这话时语气是漫不经心的,这在他看来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次提及说明,可傅予城却猛地一怔。

  混乱的脑海里,瞬间涌起的克莱因蓝彼岸花海悄然留下了不知缘由的细密刺痛,骤然模糊的视线里最为清晰的却是画纸上顺着青紫色花茎顺延而下的一列血红。

  满是不安。

  他颤抖着打开手机搜索克莱因蓝彼岸。

  因不安而急速跳动的心在一瞬间从云巅坠落。触目惊心的妖艳蓝色融进血液,悄然流淌在破败碎裂的心脏。

  “死亡、离别、欺骗”的字眼火焰一般焚烧着他的的整个瞳孔。

  天气即将进入盛夏,阳光落在肌肤上的柔软却慢慢消弭。他伸手颤抖着触碰画板上羽翼断裂的蝴蝶,这片笼罩着要将他吞噬的北京的白昼,看似温暖却胜冰窟。

  不可能的。

  他在林柏轩错愕的注视里夺门而去,窗外烟霞漫天,他在一片侵略性的橙红里拼命奔跑,干涩的咽喉除了剧烈急促的喘息声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不是日夜等候的几十年里思念成狂的钝痛,而是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拼命试图挽回的一切在指缝间破碎,那般追悔莫及的酸涩。

  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张破败的白纸,被一点点揉皱,每一道蜿蜒的折痕都是针扎般的刺痛。

  沈念,你知道吗,上辈子我在无尽的孤独和后悔里向上天祈祷了几十年。

  我求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求命运给我最后一次宽容。

  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他抬起头望向头顶璀璨明澈的天空。

  午后三点,阳光是烈火般的明亮。

  道路是青灰色的,日光坠落,他的身影被无限拉长,却是游魂置身地狱烈焰般烧灼的惨烈,形销骨立。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悄无声息也振聋发聩地崩塌陷落。

  他扭头看见不远处的梨花树。已经是四月末尾,应当是梨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了。可在他的视线里,北京城里纷扬盛开的梨花却在这一刻坠了一城雪白,像是用一场花落葬了整座城,凄然的香气熏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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