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_给偏执皇叔冲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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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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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偏执皇叔冲喜后》最新章节第1章第1章

  冬日清寒,白皑皑的雪覆盖京城大街小巷,琼楼瓦房,掩盖一切的华美与不堪。

  在一片静谧中热热闹闹的镇南将军府显得尤为喜庆,却不知这府里也有寂寥落寞的一角,被遗忘在这里。

  已近午时,司元柔才刚刚起身,她一开口,喉咙又干又痛,“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抬头张望一圈,她不是死在冷宫了吗?

  彩蝶浸湿一块儿帕子,将凉凉的帕子贴在司元柔的额头上,“今儿是老夫人寿宴,咱们想请个大夫给小姐看看病都不方便。”

  镇南将军府的老夫人过六十整寿,排场不是一般大,各家有头有脸的都来贺寿,因而突然请个大夫进来,不光会引起轰动,还要触了老夫人的霉头。彩蝶去老夫人身边问了几次,连老夫人的面儿都没见着,全被那边儿的管事给堵回来,还被骂了不知礼数。

  彩蝶只能一次次地给司元柔擦拭,盼着她能自己缓过来,如果实在不行,明日一早就求老夫人给小姐请个大夫。

  幸好,小姐自己醒了。

  “寿宴……”司元柔低低重复。

  这不是她的好姐姐与前夫第一次幽会的日子吗?

  上天怜悯,竟让她重回这一日。她猛然坐起,“我给祖母做的山水绣图呢?”

  “在这里,小姐!”彩蝶指向一旁的绣框,“小姐还没裱起来,要不别去送了吧。您病着,过去恐被风吹着了。”

  司元柔偏要起身,“祖母过寿,我当晚辈的怎能失礼?”

  她是一定要去的!

  见司元柔认真又执着,彩蝶不再劝她,去帮着给绣图裱框了。

  彩蝶一边弄着,一边揶揄司元柔,“小姐,奴婢听说今日太子殿下也来了。”

  司元柔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混沌,太子……萧彦……她的前夫,“不要再跟我提他!”。

  司元柔突然激动,手上失了力道,差点儿把绣图扯坏。彩蝶吓了一跳,小姐果然很在意太子殿下呢,“小姐,您还跟太子殿下置气呢?”

  她劝道:“太子殿下肯定是太忙了,才会几日不来看小姐的。往日太子殿下总要给小姐送些小玩意儿来的,您不如去寿宴上与殿下说几句话。”

  司元柔一听到“太子”就觉头痛欲裂。

  “小姐……”彩蝶扶住司元柔,“您没事吧?”

  司元柔缓过劲来,强调着:“我跟太子殿下本就没什么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不准再开我与太子殿下任何玩笑。”

  她裱好绣图,冷冷地看向在桌边坐着,敲着二郎腿的彩玉,吩咐道:“你出去抬热水,我要沐浴梳妆。”

  彩玉一听垮了脸,外面那么冷,让她去抬水,这多麻烦啊,“小姐,您还病着呢,干脆在房里睡一日吧。”

  司元柔斥责道:“还不快去?”

  她眼神透着淡淡的威严,看起来极为陌生,彩玉对上司元柔的眼睛不自觉气虚,“是是,奴婢这就去。”

  等到彩玉出去,司元柔扶着彩蝶的胳膊坐下,倒了杯茶灌下,觉更清醒几分。

  彩玉这个丫头,现在在她身边好好的,未曾想日后竟会背叛她。

  司元柔的呼吸轻浅,缓过一阵心绪起伏激荡。

  彩玉好不容易搬了七八趟热水才将浴桶装满,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司元柔又让她出去在外面候着,没吩咐不准进来。彩玉只能站在外面吹冷风,一热一冷,她搓着胳膊打了几个喷嚏。

  司元柔泡了个温水澡,浑身轻巧如燕,仿佛铅华洗尽,她还是一个未经世事无常的娇俏少女。

  司元柔梳妆好后,在粉色绣春桃的袄裙外面又披了件淡绿色的斗篷。斗篷领口一圈毛茸茸的兔毛将她的脸衬得小巧可爱,斗篷下方过膝,将将不到脚踝,将她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彩蝶又拿出一件正红色的斗篷,“小姐,这件红的更厚一些,您病了还是换这件吧。”

  “不了,就要绿的。”言罢,司元柔让彩玉带上绣图,往祖母那边去了。

  司元柔款款而来,惊艳了在座的各家夫人。她们没想到镇南将军府竟然还藏了个这么貌美的女子。

  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镇南将军司戎安,即司元柔的父亲,三年前战死。整座将军府守孝两年多,期间人人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各家夫人们知道司戎安只留下个女儿,却从不知道一介武夫的女儿竟能出落得这般动人。司元柔的容貌看着比司家二房那个父亲是文官的司映洁还要精致许多,娇俏可人。

  难怪前些日子传太子殿下对将军府的这个女儿有意思呢,夫人们低低笑出声。

  司元柔来时往堂姐司映洁和萧彦那边儿各瞟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落座,无人看见她在袖中掐自己的手心。面对仇人,她做不到全然淡定。

  萧彦是今上嫡子,亦是当今太子。镇南将军府老夫人整寿是除服后的第一桩大事,今上为表对镇南将军府的厚爱与重视,特遣亲子来给老夫人贺寿,以示抚恤。

  寿宴的流程有序进行,司元柔看着眼前的两人却似梦魇,她的死,仿佛刚刚发生在昨日,甚至是她醒来的前一刻的梦中。

  那是她嫁给萧彦的第三年,也是萧彦登基的第一年。

  司元柔悲戚地跪俯在床榻边儿上,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地看着襁褓中还不满半岁的婴孩,心痛到根本不敢用她柔软的手指抚摸孩子烧得通红而更加脆弱的脸颊。

  已经成为宫女的彩玉劝道:“娘娘,太医说七皇子就要挺不过去了,您别再坚持了。”

  司元柔目眦欲裂,情绪激动地反驳,热泪倾泻而下,“不可能,晨儿还有呼吸,他还活着,太医胡说什么!”

  她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端不稳小小的药碗,全靠半边手臂贴在床榻上支撑身体。她用玉勺盛起半温半凉的药汁,一点点喂给张不开嘴的孩子。

  褐色的药汁全洒了出来,在小皇子脸颊垫着的软布上染下一片深色,也在司元柔的心上留下重重的阴影,她无措地呢喃着,“晨儿你张嘴把药喝下去,喝过药就会好了。”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纵然衣不解带守着心爱的孩子亲力照顾了一整夜,她还是没能留住这个幼小的生命。

  次日清晨,皇帝萧彦来了坤宁宫。他身着明黄色锦绣龙袍,霸气庄重,与呆呆瘫坐在地上,穿着一身皱皱巴巴凤袍的司元柔完全不同。

  他只远远地随意看了眼那个断了气,面色发紫的孩子,连孩子的一半侧脸都没看全,就转而睥睨着对司元柔道:“皇后苛待皇子,致使皇子早夭……”

  司元柔怔住,愣愣地抬起头看向这个是他夫君却屡次误会她的男子,悲怆地解释道:“晨儿虽不是臣妾所出,但臣妾不曾苛待过他。他病了,臣妾比谁都着急……”

  萧彦冷着脸,无情地打断她,“够了!你多年来无所出,看中了这个生母早亡的孩子却心思歹毒,不愿善待,朕对你太失望了!”

  司元柔在地让跪着都几乎脱离瘫软在一旁,她又哭又笑,第一次有勇气质问面前的男人,“臣妾为何无所出皇上不清楚吗?”

  成婚三年来,他都不愿与她圆房,看着她的眼神中似有若隐若现的厌恶。司元柔新婚时期待,忐忑,惶恐,在每一个清冷孤寂的夜里被消磨殆尽,她只无比平静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然而什么都想不通。

  唯一的答案便是她运气太差,嫁了个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夫君。

  她渐渐放下想受宠的念头,只想有个孩子陪伴免深宫寂寞才会求着萧彦将晨儿过继到她名下。晨儿生母难产而亡,连带着他也体弱多病。司元柔的心力几乎全扑在了这个孩子身上,现在萧彦居然说她虐待!

  司元柔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挺直腰背,问心无愧道:“晨儿是娘胎出来带的病,皇上您也清楚的。臣妾日日看顾晨儿,给他调养身体,他去了,臣妾不比任何人少半分难过。您说臣妾苛待,臣妾不认。”

  萧彦负手而立,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司元柔,“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带李太医上来。”

  李太医是太医院很有资历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了,正是他给晨儿开的药方。司元柔看着被几个太监驾着而来的李太医,想让他向萧彦澄清。

  然而李太医普通一声跪下,拱手向皇帝行礼道:“陛下,是皇后娘娘逼老臣在七皇子的药里掺入毒性强烈的药物,老臣没有办法啊!”

  司元柔脑中砰一声炸开,她难以置信地向前冲了两步,怒斥李太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太医目光躲闪,他身形苍老,被司元柔吓得往后缩,看着便是司元柔仗势欺人,逼着李太医改口。

  而这还未结束,萧彦嗤笑一声,“皇后以为朕只有李太医一个证据吗?彩玉,说说你们家娘娘对七皇子做了什么。”

  司元柔震惊地看着彩玉从容跪下,不卑不亢地一条条列出她的“罪行”。

  “娘娘趁着深夜无人时,时常掐七皇子,奴婢次日能发现七皇子身上多了几处淤青,而且娘娘经常饿着七皇子……”

  司元柔掩面大笑,笑出了泪花,她此时再想不通其中关节便是傻到无可救药了,“萧彦,你是故意的?”

  虽然是疑问,但司元柔的语气无比笃定。故意将一个病弱易夭折的皇子赏赐般过继给她,就等着皇子没了的这一日来诬陷她。

  这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恐怕晨儿不是自己病死,也会被萧彦给弄死。

  她心中寒凉至极,再不顾皇后的体面,哀怨无比地指着萧彦,“虎毒不食子,你为了算计我,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是,你女人多,孩子多,可臣妾只有晨儿这一个孩子!”

  她既是替晨儿难过,又为自己悲哀。她实在是想不通萧彦为何能对她厌恶至此,便是先皇赐婚无法抗拒,他大可以将她当个摆设。她也向来是个自觉的人,绝不会去他面前惹人嫌。

  为什么萧彦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萧彦缓步走近,在缩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司元柔身边停下,弯着腰用最厌恶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楚,“司元柔,让你在中宫位置坐了这么久,已是朕的极限!”

  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

  前世,司元柔被打入冷宫是萧彦设下的前半局,后半个夺命局可是她的好堂姐亲自上的呢。

  司元柔不禁笑得冷漠,堂姐待她一直都还不错,她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绝不相信堂姐会害她。可事实就是如此,堂姐不光前世害她,这一世也不老实呢!

  寿宴接近尾声,司元柔注意到萧彦坐立不安,司映洁与他眉来眼去的样子。

  老夫人谢过圣上隆恩,又收了各家贺礼一一道谢,最后亲切地问了问司元柔的身体,一场寿宴便结束了。

  司元柔清晰地看到司映洁在听到她身体已无大恙时的一丝慌乱,满意地笑笑。堂姐这么紧张,是怕她身体好了破坏什么吗?

  寿宴结束后,众人一一离去,而萧彦出去后往旁边儿一拐,不一会儿司映洁也跟了去。

  原来正是此时,萧彦司映洁私会过了。司元柔缓缓起身,轻轻跟上司映洁的脚步。她要好好看看,这对狗男女是怎么联合的,也好全了她上辈子的遗憾。

  而前方萧彦似在等候,早早地站定在了湖心一座亭子上,等着司映洁来。司映洁慌乱中并未发现司元柔,司元柔隐在一根柱子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萧彦一身清贵的白袍,其上以银线绣着几根修竹,在冬日冷白的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银光。司映洁头上一对双螺髻,两边各别着一枝红梅,而她身上披着一件正红底绣白莲的斗篷。

  如果不是此时正在发生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是前世司元柔含恨而终的起源,司元柔会觉这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才子佳人。

  前世她被关入冷宫后,只有司映洁一个亲人来看她。

  司映洁提着食盒来的,对司元柔怜悯道:“姐姐听说你在宫里受苦了,特意求了皇上来看看你。”

  司元柔掩面抽泣,接过司映洁递来的点心大口吞咽。这都是幼时她爱吃的点心,可惜入了宫再也没有人为她做这些,还是堂姐疼她。

  她刚要抬头感谢司映洁,就看到她脸上遮掩不住的恶毒神色,想要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点心,有问题……

  司映洁掩着唇,轻笑出声,“妹妹,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司元柔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司映洁了然一笑,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妹妹,慈悲地在她耳边告知一切:“要怪就怪六年前的庙会,你不该接受我的斗篷。”

  司元柔诧异地回忆着那一年的庙会,只依稀记着她的斗篷被玩闹的孩童弄上了糖葫芦不能穿了,然后堂姐便脱下身上的披在她身上。

  堂姐向来疼她,舍不得她受寒,坚持要给她穿。可是那斗篷与今日之事又有何干?

  司映洁眼中全是嫉妒,“你可知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对着穿着那件斗篷站在桃花树下的你一见钟情了?”

  司元柔就算没有被毒哑嗓子,此时也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那个对她厌恶至极的男人,曾对她一见钟情?

  司映洁继续无情地说道:“最初我也是不知道的,谁让他来府里给老夫人贺寿时正好见了穿着那件斗篷的我,错将我当成了你,还急匆匆地告诉我一切,那我何不将错就错呢?”

  脑中一片空白,司元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怎样的阴差阳错!然而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咽的呻.吟声,腹中绞痛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劫了。

  曾经待她亲昵的堂姐此时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死,甚至还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一会儿,萧彦也来了,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挣扎的司元柔,“人怎么还没死?”

  司映洁娇柔地垂下脸,用帕子轻压眼角,“她到底是臣女的亲妹妹,臣女舍不得用太重的毒。”

  萧彦爱怜地摸摸司映洁的头,嗔道:“你呀,就是太心善,对待这种贪慕虚荣,骗了朕的毒妇何须手软!”

  随后他承诺,“洁儿,朕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下个月便是你的封后大典!”

  司元柔悲伤至极,看着这对无耻的狗男女心中痛恨无比却还有些想笑,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被逼疯了。

  正是司映洁的所谓善良加深了她的痛苦,延长了她被毒药侵蚀的时间,而萧彦这个误以为今后能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男人,是个被骗的彻头彻尾傻子!

  当然,谁都不如她可怜,司元柔默默哀叹自己才是那个从头到尾一无所知之人,一个连自己被顶替都不知道的真白月光。

  萧彦最后瞥了一眼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司元柔,“废后在冷宫误食了不干净的吃食儿,未能及时救治,薨逝。”

  司元柔艰难地从前世的痛苦中解脱,再看往湖心那对男女时,两人都抱在一起了。她勾勾唇,果不其然听到了萧彦惊讶的声音,“当年站在桃花树下的人竟然是你,洁儿!”

  司映洁泪眼婆娑,哀婉凄苦,“是啊,殿下!”

  她低泣着,“殿下不知,其实那日小女也见到了鲜衣怒马的您,早已芳心暗许,只是碍于身份不敢上前。您不知道,当听说您要在镇南将军府选妃时我有多么开心,又在见到您将一腔情谊扑在我的堂妹身上时有多么难过。”

  萧彦万分悔恨,“洁儿,是我对不起你。”

  幸好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在前几日偶遇了披着这件红斗篷逛街的司映洁,觉事情有疑,紧忙回宫拦下了父皇立司元柔为太子妃的圣旨,言明想借着老夫人寿宴的机会再从将军府里的两位姑娘中挑挑,这才来得及更改父皇圣意,不然一切都晚了。

  司元柔想起前世这会儿她一门心思陪着祖母,根本没跟萧彦相处多久。她终于知道原来是这个空档,司映洁大言不惭地顶替了她啊!司映洁心中明明什么都清楚,故意说谎图的什么不言而喻。

  她又回想起前世这时她高高兴兴地给祖母贺寿,根本没有生病。而这一世莫名其妙地病在祖母生辰的前一夜,如此巧合的时间,很难相信不是人为,而这一切是谁做的,都指向了一人。

  看来,她的堂姐也回来了,还比她早。

  上天是有多眷顾这对儿狗男女,连重来一次都要让司映洁占了先机,早点儿将萧彦给骗了去。司元柔甚至有种这俩人天生一对的命定感,所以她上辈子夹在两人中间才会倒了血霉。她是真白月光又怎样,还不是遭不住这两人的狗血之力,被二人合力设局搞成了史上最惨白月光?

  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去两人中间掺合,萧彦活该接着被骗!一个不长眼的渣男,跟一个抢别人男人的偷窃者,很是般配。但司元柔必须得给自己出口气。

  “姐姐,太子殿下,你们怎么在此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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