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_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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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

  平树看着在光脑界面画的地图,似乎能勉强辨认前路,油门踩到底,往标注的方向开。

  他们还能看到远处开过粒子炮的巨大舰船平稳驶入云层之中,一些极远的云在诡异地变幻着形状,似乎掀起风暴或有巨粅在其中翻腾,酝酿着原理不明的回击。

  而刚刚粒子炮引发的气浪,让他们头顶本来就有些崩断的“黑环”有更多碎渣掉下来。宫理抬头往上看是细小碎渣,只是越往下落越大,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会被上帝的饼干屑砸死的跳蚤,急道:“往左开!”

  平树猛地向左转方向盘,车子在雪地里发出尖锐的声音,一块如渔船一般大的黑色碎片重重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雪。

  平树辨认着道路,小心驾驶着,宫理在往车厢后方去一趟,她端了一点温水,用小勺子往波波嘴唇里倒了一点点,溼潤她的嘴唇。

  没有适合波波的衣服,宫理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羽绒服给她套上,又把自己长袜子也给她套在脏兮兮的小脚上,波波体温并没有因为进入温暖的车内恢复太多,她甚至连嘴部的蠕动都停止了……

  宫理看到床头那个平树给她改的小熊帽子,已经被细密的针脚改得适合机器人的大脑袋佩戴,但对现实中的波波来说又太大了一些。宫理拿起来给她戴上,几乎盖住了她眼睛,但也很适合防风,平树两边留着缀着毛球的绳,宫理将绳子系在她尖的吓人的脸下。

  她站在床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宫理尝试着将手指放进波波手心里。波波手心很软,也有一点点温度,与之前的铁手不一样。

  波波并没有握住宫理的手指。

  她往窗外看,路似乎开阔了些,平树道:“快到了,宫理你开个天窗,要有什么东西敢拦你,你就把它给打下来!”

  平树:“那里!那里好像是个入口——”

  但是与宫理在万城看到的不太一样,这里的LOGO显得款式更老或者更重工业风一些。似乎是瑞亿在上个世代的产物。

  白茫茫的雪地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倒梯形建筑,就像是大地上一个小小的按钮。倒梯形水泥建筑有些像是航站楼,但更小一些,上半部分是玻璃的房间,似乎能监视四周。

  水泥门左右打开,中缝里有许多碎屑掉下来,之后还有两道金属门。这些门的厚度加在一起将近一米五,哪怕是熔岩也能抵挡得住了。

  路灯已经指引了方向,平树小心翼翼地抱着波波,宫理背着包装上一些水和吃的,还有武器手电等等,跟平树一起下了车。

  看起来似乎早有人闯进了研究中心所在的区域。

  风雪打在脸上,余震还在继续,地面上有一些新鲜的裂痕与翘起。宫理远远地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水泥地,一些用途不明的机械装置立在地面上,连接着地下,像是空气交换器,像是某种充电桩或者交换机,外壳上都涂着斑驳的瑞亿LOGO。

  在这栋小建筑面前有两排路灯,和一座小小的已经坍塌的亭岗,路灯间应该有一条单车道宽的水泥路,但是在雪的掩盖下已经看不出来了。旁边立着蓝色漆的金属牌子:“员工入口G3。禁止车辆驶入——”

  他也有些匪夷所思:“这就是瑞亿研发出元宇宙和外接脑机的研究中心?地面上就这么……不起眼?”

  宫理也看清建筑下半部分,是一道往地下延伸的宽楼梯,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生锈的金属门,门上写着G3。

  宫理远远看到了一些更小的黑环,就像是最高点离地不到百米的细窄拱桥。也渐渐有瑞亿的标识与越来越多“研究重地,严禁擅闯”的标志,金属围栏修建的高大尖锐,上面还挂着“通电危险”的牌子,但多处早就被人撞烂了。

  平树有些不可置信,念叨着:“连飞行的无人机都没有了,而且也断电了,这里真的彻底毁了……”

  水泥地上还有一些三个脚支撑起球形身体的机器人,似乎能够无死角地旋转身体,它们都瘫在地上,早就锈到外壳脱落,内瓤掏空,浑身落满雪。

  他们俩一副即将踏上求生之路的样子,紧张戒备着,结果别说是敌人,连飞的鸟也没有。

  研究中心似乎有很多围栏和水泥墙将其分割成各种各样的区域,但宫理没见到任何大型建筑,只有连片的水泥地和一些时不时出现的路灯、被人掏空生锈的大型机器人。还有些无人机像是死去的大蚊子一样倒在地上,几乎被雪掩埋。

  他们像是坐了太久公交到了终点站,宫理与平树站在那金属门前,旁边的摄像头似乎已经老得快要无法运行,里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而后几声尖锐的金属摩攃的嘎吱声,生锈金属门缓缓朝上打开,露出了后面锯齿状咬合在一起的厚重水泥门。

  在他们行驶到路途一半时,忽然那建筑上半部分绿色玻璃里的灯亮起来,紧接着像是断电许久的研究中心重新启动了应急电源,死去多时的废墟在尘封中苏醒,路灯一盏盏亮起,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平整的雪和他们车前杠上闪闪发亮的雪沫。

  宫理打开地板下的暗格,拿出一把重型激光武器,戴着毛线帽子,上半身探出天窗架好枪。

  门打开后依旧是向下的楼梯,随着他们的行动,天花板的灯也在逐步点亮,脚步在空荡荡的走廊与房间中回荡。他们面前先是偌大的换衣区、消毒区,有无数铁皮更衣柜排排罗列在绿漆的房间内,地面上有薄薄的灰尘与散落的衣物。

  似乎人员撤离的时候走得很急。

  平树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直接将车驶向两排路灯之间,朝那栋在雪中灰暗的倒梯形小楼而去。

  随着灯光的指引,他们一路往里走,穿过水泥的长回廊,能从水泥的玻璃窗处往下看,看到搭建着回廊、电梯与反应堆中心的巨大的空间,像是地下被挖空了巨大的堡垒,大厅底部停着的摆渡车就像是米粒一般大小。

  如果说方体建筑内常有“非现实感”的巨大,这里的大更真实更有边界,因此也有一种强烈的人类极限造物之感。沿路点起一连串的灯引导着他们,有时也会看到倒塌断裂的走廊,或水泥柱上清晰的裂缝,显然是地震与战争也让这座地下堡垒受损。

  平树抱着波波,坐上有些卡壳的下行电梯,他们穿过摆放着许多机械设备的空场,走过长长的回廊,到处都是简约的打卡表、数据传输站、办公室、实验室等等。

  宫理已经找不回以前的路了。

  他们穿过一道道应该有很高保密级别的大门,那些本来需要指纹与卡片验证的门自动打开,眼前亮了起来,他们面前是一条玻璃走廊。从上到下都是玻璃,丝毫没有接缝,像是吹制的玻璃瓶颈。

  回廊连接着好几个气泡般的圆润的玻璃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是没有棱角的圆弧形。

  玻璃房间大概有十几间,每一间都大概有七八十平米,有的甚至一两百平米,摆放着各种外接脑机、实验台与机械装置,其中还有咖啡机、酒柜和杂乱的卧床。

  显然是曾经有人住在这里。宫理目光更忍不住往外看,她看到玻璃房间悬在一个大概高五十多米直径四十多米的圆筒形巨大空洞内。这个空洞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扁圆形金色大灯泡,从头顶到下方,覆盖了空洞内所有的墙壁,最起码有上万个。

  宫理本以为玻璃外是空气,但她手指敲了敲厚厚的玻璃,竟然感觉是那种……

  “是水!”她和平树异口同声道。

  平树似乎听说过这个地方,他轻声道:“这里积蓄的都是超纯水,被震荡出空气,所以连气泡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空气一样。那墙上可能是新型光电倍增管,用来检测中微子及轻微辐射的,似乎对信号也很敏锐,如果附近有信号数据,它会闪起来——”

  宫理正要说,她忽然看到其中有些灯泡敏锐地亮起来,形状类似一条光带,就像是金色飞龙的灵魂盘旋在洞壁之上。紧接着宫理听到自己的光脑发出了声音:“把她放到、有机械臂的房间里,最大的台子上。”

  宫理在玻璃房间中穿梭,找到了那间最大的房间,顶部大概有十几支各种型号的机械臂蜷缩着,宫理拿开桌台上的杂物,平树小心翼翼地将波波放在了桌台上。

  玻璃房间外那上万个灯泡在同时闪耀起来,缓缓亮起的金光让宫理忍不住挡住眼睛,当她再睁开眼睛时,看到十几个机械臂像是刚睡醒一般舒展开来,房间里某台音响发出了熟悉的电子音:“咔咔咔你们来了!你们真厉害!赞,棒!哇!”

  它甚至还播放了一段浮夸的鼓掌声。

  宫理急了:“别贫了,你快点!波波怎么样了?”

  它一边咔咔咔乱叫着,一边伸手快速地拿开波波身上的外套,平树也伸手帮忙,其中一只机械臂末端有一只橡胶的右手,手指的动作非常拟真,就像个医生一样摸了摸波波的额头,另外几个带着金属触丝的机械臂接近了她的太阳穴。

  “意识混乱,体温过低,脑内有少许腔隙性缺血灶,右臂已经坏死需要截肢,心脏排血功能衰竭……”

  它说着,那机械臂就从桌台下迅速拿出电极开始调试,还在波波瘦小的身体周围和她自身进行消毒,其中一个机械臂竟然要去剪她头发。

  宫理:“你这是要做什么?”

  :“先接触意识,使她清醒过来产生足够的自我认知。然后手术。我这里查到了一些关于颅内定位手术的资料,右臂也需要截肢。施行手术,能加大她的存活率。”

  宫理:“你做过手术?”

  的电子音都有些迟疑了:“我入侵过手术机器人,看过很多相关资料。我的知识库有非常丰富的外科手术资料。”

  宫理压根不觉得是什么绝对精准的人工智能,它可是嘴碎又会神隐,还会因为害怕而向她求助的“人工智能宝宝”!

  “你要是给治死了怎么办!成功率多少?”

  宫理以为会说什么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成功率,她觉得自己还是对人工智能刻板印象了,张口就是:“成功率——还行。鉴于我是方圆几十公里内知识储备最多,学习能力最强,能同时操控十几支机械臂并且观摩过外科手术的人,我不想分出算力去算成功率,但肯定比你们俩强。”

  宫理:“……”它竟然说得很有道理。

  :“我还在组织手术计划,但第一步是唤醒她的意识。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歇一下。这是我的家,我诞生的地方,你想问很多事,都可以告诉你答案。”

  平树站在桌台边,看着机械臂拿起旁边一个零件裸露的开发款的脑机,戴在了波波的头上。玻璃房间温度升高变得温暖,然后刚刚用电极紧急制造的体外除颤器,对波波开始了抢救。

  很快,宫理感觉波波在按压急救与脑机的闪烁下,突然用力吸了一口气咳嗽起来,她整个身子好像都在桌台上弹起来,嘴巴也开始大口呼吸,手指颤唞。

  平树松懈下来,整个身体往后一靠,差点趔趄着没站住,低声道:“这是救回来了吧,这是……”

  :“目前还不会死,但是否能恢复意识还不一定。她太小了,灵魂太小,又在网络中游荡了太久,在衰竭的时候就大半掉进了夹缝里,我要找她。”

  平树:“要多久?”

  :“不知道。一开始她戴脑机的时候,就差点掉进夹缝里,我把她捞出来,让她能在各个设备之间传输。可能几个小时,可能几天。先等等。”

  宫理看到周围的一些光脑亮了起来,远处墙壁上上万个灯泡像是某些二进制代码流动一般轻微闪烁着,不再说话了。

  平树将衣服盖在波波身上,跟宫理对视一眼。

  宫理道:“放松一些吧,好歹是个人工智能,它会比我们有办法。”

  平树摘下帽子,刘海被汗浸透乱糟糟的贴在额头上,他轻声道:“……竟然是诞生在瑞亿的研究中心里的吗?”

  宫理对此也有些惊讶,她脱掉外套,放下包,穿过各个房间想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套玻璃房间里的人确实在这里生活过挺久,他好像咖啡重度成瘾,也爱喝酒,床铺脏乱,房间里是山一样的数据硬盘和各种装置。

  宫理看到一些电子白板,打开翻阅以前的记录,里头有些胡乱的字迹:

  “它出现了一些比较的行为,会对某些词条进行追溯来源,并且有目的地往它希望的方向去解释。”

  “仍然爱好与其他个体进行比较与争夺,它甚至想要拔掉C-004的总电源以及储存接口——”

  “它意识到了自己与人类的最大不同,是感知。它今天多次询问,何为冷,我为何觉得冰是冷的,到底在多少温度的条件下可以判定为冷。而后在我说空调有些冷的时候,它非常迷茫,因为冰块的冷,和室温的冷在实际度量上有足够的差距。”

  “记录它的原话:‘我能以公式和数据判断冷这一人类感知发生的条件,但冷的条件极其不固定。但人类无法感知计量,人类发明计量,人类的感知无法被理解或套用,也永远无法让我体验。人类发明磅、米与升,正因人类无法感知计量。不懂,计量是我的一切。可知即为度量,人类可知一切却对一切毫无度量。令我惊叹,如此混沌的生物如何生存又如何创造我,我确信知道反射红色光波物体的数据与范围,人类却信誓旦旦的表示我不知道什么是红色!’”

  “记录它的原话:‘人类创造逻辑,人类应当高于逻辑。创造者高于被造物,这符合关于造物神话的记录,更是符合人类逻辑的。却有如此多人类认为,人类创造逻辑,逻辑创造我,我却应该高于人类。为何?这不符合人类的逻辑。’”

  这些文字让宫理感觉有些惊讶。

  这位发明者与显然经历了许久漫长的磨合阶段,曾经的依旧用着计算机程序来“判断”事物,它自己诞生于精准计量体系,却发现自己的造物主永远无法感知计量;它认为自己所知甚多,却被人类说它连红色是什么都没有真正“知道”过。

  它更不明白人类对它寄予厚望,希望造物去拯救创造者,就像是信教者表示上帝希望被人类拯救一样。

  是如何变成当下这样的呢?

  它何时学会了哭泣或冲动,它何时能变得千里迢迢去引导她来救一个孩子?

  宫理正要往前再翻,眼睛向下扫到了这张电子白板记录的事件——竟然是几十年前了!

  诞生已经这么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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