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_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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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甘灯侧对着她,冈岘能看到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握着又松开,放在了腿上。

  就在她以为甘灯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声音:“……今天有点累。不想走路了。”

  冈岘心里更清楚,假肢走路的练习,甘灯做得还不够好,跛脚会显得比以前更严重,肩膀更歪斜。他宁愿坐着。

  宫理转头看向毛玻璃,她也知道有很多耳朵可能会听到她说的话。对于甘灯坐轮椅这件事,她心里明显知道应该发生了什么——但甘灯躲着不愿意见她,以他的注重体面,宫理也无法在这时候划破他的脸面。

  有很多想说的话,宫理发现都是不适合也不愿意让别人听到的,她胸口起伏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公事公办的那一项:“我要去原爆点结界内的事,跟你有关吗?”

  甘灯似乎微微偏头:“没关系。是花岗岩的事。我出面只是因为涉及收容物了。”

  宫理没说话,是有点后悔这么问,觉得像是在拷问他怀疑他。宫理听说了一些方体内部对他的风评,俨然是把他当成“害死英雄干员”的罪魁祸首,但甘灯明知道是她骗走了收容器炸毁了空间站。

  但她没想到,甘灯似乎顿了一下,也找补道:“负责自由人部门的委员长,从来都是由上一任指名的,也有特殊时候可以使用的一票否决权。她是特殊的委员长,不会与我联手。”

  他在解释。也怕她再多想。

  宫理还没有琢磨,就看到轮椅已经消失在了门那边。

  冈岘:“……虽然不用,但你可以客气一下。”

  宫理抓了抓头发,转身往回走了。顺着冈岘的目光看着两边玻璃墙上的裂缝,她咧嘴:“不用我赔吧。”

  等宫理两手插兜离开的时候,冈岘才进入会议室,用门卡刷开了刚刚宫理没能打开的那扇门,往甘灯刚刚离开的方向看去。

  宫理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对于脆弱的天平来说,每一个砝码都太沉重,单单是放上去本身,就足以压塌天平。

  他离开了。

  宫理其实对甘灯内心经历的起伏大概能想象。对于他提出分手的缘由也能依稀了解。

  他都能想象到宫理两手插兜,有点猝不及防的呆呆表情。甘灯望向玻璃门内,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宫理的模样,但他刚刚在开会的时候,能从这片单向的模糊玻璃看清她,看她黑靴子在桌子下头乱晃,看她不耐烦地吃着零食,看到她抬脸往他所在的黑暗房间时锐利了然的眼神。

  然后迅速避开了眼睛,快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冰柜去了。

  宫理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所有的维护维修都已经结束,车子也装好了在沙地里行走的链板。

  但甘灯怎么想呢?

  但她也并不怎么愧疚,或者说五味杂陈但并没有某种情绪压倒性地占据主要。她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候什么都不问的陪伴了甘灯,报酬就是她也会什么都不问地离开甘灯;她帮助他达成了他最想要完成的事,收取的报酬就是要他将重要的收容器带出方体送给她。

  宫理:“哦。”

  她最稀松平常口吻地哦了一声,甘灯却几乎觉得指甲都要摁断在掌心里了,他低头死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血管。

  外头行动部的工作人员喊道:“准备发车了!”

  她走上房车,本以为平树已经坐在驾驶舱了,却发现他在车厢后侧检查冰柜,他转脸过来,就跟宫理打了个照面。

  “收容物的事,我再想想。”她抓了抓头发。

  甘灯:“好。”

  这些砝码加在天平两端,宫理觉得他们之间差不多是能收支平衡——

  不论是那时候在小巷里他突然说“爱她”,还是宫理会这么惨烈退场死在他面前,这都不是一开始预计到的。

  通体白色的走廊一侧是玻璃,而轮椅似乎走不了直线一样斜撞在走廊墙壁上,甘灯身子斜着贴墙,垂着头弯下了腰。

  宫理合上车门,外头人的说话声立刻被关在了门外,车里只剩下宫理和平树的空气。她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打开了平板,平树这才慢吞吞地走回来。

  冈岘已经回来了,他在车外对两人招了招手,另外一边同时有几位工作人员抬起手又放下,平树立刻发动车辆,朝着营地外驾驶而去。

  明明还是那辆房车,现在这阵仗搞得跟战斗机发射一样。

  看起来像是没有人理会他们这辆房车,但宫理却心知肚明,方体把所有的功夫都做在了没人看见的地方。而且他们的行动是越少人发现越好。

  车辆驶出营地之后没多久,就经过了格罗尼雅庞大的阴影,宫理斜着抬起头看过去,有许多北国国旗的车辆正在从斜坡上进入格罗尼雅内部,格罗尼雅侧面的一些厚重的防撞墙和挡沙板,正被高高的临时吊塔拆除着。

  格罗尼雅平日埋在细沙中的弯曲密集的吐沙板就像是船底的藤壶一样密布。

  他们开了很久,才从格罗尼雅的阴影中离开,车辆也在戈壁中有些颠簸,宫理明显感觉车子虽然摇晃,但已经比之前更稳了。

  平树两只手臂紧绷着,用力抓着方向盘。宫理偏头看他,平树明显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但他只是脸上显露出造作的认真,仿佛在告诉自己坚决不要转头一样。

  宫理也没能看太久,自己也觉得心虚,就转过脸去。

  冈岘问她为什么没睡好,她随口扯谎。但实际上,昨天回去之后,她脑子里除了后悔,就是会喘的会叫她名字的平树。她真不是故意多想的,奈何那个画面只要想到一瞬间,就跟烙上印似的去不掉了。

  这旅程才刚开始没几十分钟,平树余光就察觉到她踢掉靴子,把脚盘在了宽敞的副驾驶座位上。

  他想提醒她拖鞋就在后面的储物柜里,但嘴像是黏住了一样——

  如果现在不盯着路,平树怀疑自己会扑到车厢最后面把自己塞进缝里……

  昨天凭恕几乎都没撑到回去的路上就缩回了意识深处,简直是闷头倒下去一样,不论平树再怎么叫他,他都毫不回应。

  平树本来还因为凭恕大嘴巴抖搂出来……那些事,又气又想哭,但到后来平树也没法去跟他生气吵架了。

  一大堆烂摊子都砸在了平树身上,他游魂一样回了屋里,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蹲在地上抹眼睛,拿脑袋去撞浴室的门了。

  平树真觉得天崩地裂了……

  他要怎么面对宫理!!

  宫理一定会想他是个变态!她会怀疑平树之前要替她打理衣服是不是故意的!

  平树想解释,但觉得自己根本没法解释。

  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会想着她了,是在去北国路上,俩人几乎24小时都在一个空间里,他叫她起床的时候可以看到她T恤卷着露出肚子?也可能是他更早之前差点撞见柏霁之在她家里的时候?

  只是试着想一下,总在他旁边懒散又笑着的宫理,其实是会和别人亲吻拥抱,他就感觉那画面让他简直像是被小火煎烤,但他又停不下来去想象。

  但那时候他从来只敢偷偷想一下又压下去。

  从去往北国回来之后,他……可能稍微有点变本加厉,以前对这方面淡泊到几乎没有的平树,频率快比得上正常同龄人了,他有太多可以引发想象的蛛丝马迹,沉溺在幻想里一发不可收拾。

  但真的击垮他,让他不掩饰的,还是不知道宫理在哪里的那段时间。平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疯掉了。每次再想起自己的声音之后,总会涌起几乎要淹没他的羞耻感,甚至觉得自己很恶心……

  虽然平树这时候很想多分出精力去思考凭恕的事,但他实在没办法、他已经要被羞耻淹没了。

  宫理突然从副驾驶座起身的时候,平树吓了一跳,车差点在沙地里打了个小弯。宫理也没站稳,连忙将手抓住椅背:“怎么了?!”

  平树听到自己嗓子眼里压出扁扁的僵硬的声音:“没事。手滑。”

  这才是他今天跟宫理说的第一句话。

  宫理回头看他,似乎也因为他终于开口跟她说话而稍微放松一点,她道:“先设置自动巡航吧,趁着前期还在沙漠中多歇一歇。”

  她光着脚往后走去。

  平树想拒绝。让他开车他还有点事做,眼睛可以看着昏暗的夜色下起伏的沙丘,而不是跟她面对面,平树正要开口的时候,宫理在后头叫了一声:“平树!”

  平树:“……哎。”

  她说话声音像平常一样:“拖鞋在哪儿呢。”

  平树只好设定了自动巡航,解开安全带,他手指了一下宫理身边的柜子:“在那里边呢。”

  宫理打开柜子弯腰:“没有啊。”

  平树不信,他明明临走之前把车上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他正要弯下腰伸头去看,宫理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最外面的拖鞋:“啊找到了。”

  她晃了晃给他看,俩人这会儿只距离不到半臂了。

  平树后知后觉:她就是想多说几句话,想拉近一下距离。

  宫理穿上拖鞋:“你喝牛奶吗?”

  平树手指偷偷扣着车里的皮饰:“……嗯。”

  宫理拿了牛奶之后转头看他:“热的还是冰的?”

  平树被她目光一扫,都感觉浑身一个激灵,他感觉宫理仿佛是要把他从上到下看个遍,看看到底是什么变态才能干出这种事,看看他到底在身体里藏了多少她的生活用品……

  平树绷直了,差点都想去手臂挡着自己,但宫理很快就把头回过去了:“我反正喝冰的。”

  平树半天才道:“我、我也喝冰的。”

  宫理想加一点香草糖浆,但没找到,平树伸手从另一边更高的柜子上拿下来一瓶,放在柜台上。

  她真是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

  平树算不上那种很高挑的男人,甚至因为他总是会穿一些有点不太合身的衣服,就更不显个子。

  他这会儿伸手去拿高处的瓶子,宫理才能觉出来他比她还是高一些。

  宫理也给他加了一点香草糖浆,俩人又没话了,车里只剩下风声和沙子时不时敲打过车身的声音。

  宫理其实很想跟凭恕道个歉。

  但她主要是怕张口之后,自己也给不了回答。

  宫理觉得,其实现在这个状态若是放在以前,她已经会有“大不了试一试”的冲动,甚至可能这会儿直接放下杯子去亲他。

  但宫理想到是平树,就感觉自己脚下只有一小块地是坚实的,往哪儿走都会踩空似的。

  这掉下去的空,就是彻底没有平树的生活。

  宫理牙齿咬着杯子,道:“晚上怎么住?”

  平树果然吓了一跳,宫理还挺喜欢看他一惊一乍的样子,看他目光游移到已经在看天花板了,宫理道:“以前去北国的路都很危险,不能开自动巡航,所以咱们俩人都休息的时候都是停下车的。但是现在开着巡航,前面驾驶舱上方的床没法降下来的。”

  平树:“那我们就交替休息——”

  宫理:“太累了,现阶段也没必要。等到了结界内,我们就交替休息。”

  平树环顾一下,想起来:“这个沙发也可以铺成床的。我可以睡这里。”

  宫理:“不要猜拳争一下后面的床?”

  平树摇头:“你睡吧。你不是总睡不好吗?”

  宫理也不推脱,她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平树以为她饿了,纠结片刻开口道:“……我们可能要吃方便食品为主了。”

  宫理抬头。

  平树:“凭恕可能最近都不会出来了。他把意识沉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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