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_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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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宫理笑:“你哥说话你也信?”

  柏霁之显然不怎么好糊弄,他道:“柏峙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好像认识你,但他当时叫的好像不是你的名字,而是……”

  宫理挑眉:“你确定要对我的事刨根问底吗小少爷?我本来可以忘掉刚刚听到的很多事的。现在那些事都在忘与没忘掉的边缘了——”

  柏霁之抿紧嘴唇,他喉结动了动:“请忘记吧。我、我也不会问了。”

  宫理笑起来:“好。那我已经忘了哦。”

  柏霁之脑后一小把没有编成辫的长发蜿蜒在还有水珠的后背上,他把头发捋到身前,熟练地编着头发,低声道:“柏峙说的那些话,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以前都听过很多遍了。而且你捂我耳朵也没用,我听力很好的。”

  宫理大惊:“不会吧,那我住你隔壁,你不会什么声音都听得见吧?”

  柏霁之当然听得见,她经常开着声音玩手机玩到半夜,或者看电视上一些极其无聊的节目哈哈大笑,还有时候会在阳台上抽烟。他有几次会装作恰巧也去阳台拿东西的样子,跟她偶遇一下,她就会随手扇开缭绕的烟气,笑着跟他打一声招呼。

  但他不擅长跟她聊天,往往也不过说几句话就以他说的让人接不下去的话结尾,他只好尴尬的回房间了,就听到她继续在阳台上吞吐。

  柏霁之觉得自己如果说他听得见,以后这种巧遇就必然会被她识破了,坚决摇头道:“听不到的。宿舍隔音很好。”

  宫理松口气:“那就好,否则太尴尬了。走吧。”

  宫理点头,柏霁之伸手拦车,走过去点了两杯,那车里有个猪头那么大的变异柠檬,厨子拿个刮皮刀,极其宝贝的刮了一点柠檬皮下来,然后加了致死量的糖,就给他们做成了两杯柠檬水。

  宫理走路总是很随意很晃荡,他好几次都觉得她会撞到旁边的人,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她风衣的腰带:“你不是晚上有约了吗?”

  柏霁之正要问宫理要不要加薄荷的时候,就听到宫理喊道:“我在这儿呢!”

  花屏待维修的全息屏,显示着下一班公车要十五分钟之后,宫理算是陪他一起等车,她还拍了那显示器两巴掌,拍的它终于不抖了。

  宫理隔着他几米,就笑的不行:“谢谢你帮我提车,还是让我来骑吧。”

  她俩站在一处破旧公交站的路口边,柏霁之说打算坐两站公交到最近的方体入口。

  她走在前头一步,柏霁之在后头看着她小腿。她腿是有力量的纤细,像是黑天鹅在水下拨动水浪的双足。他甚至都想弯腰去握一下她的膝窝。

  刚刚柏峙说他身世的那些话,她听进去了吗?她会怎么想他呢?或许他应该解释,他应该撒谎……

  宫理伸了一下脑袋:“那是什么?”

  柏霁之觉得这蓝色的路灯,平日觉得阴森的街道,都有点浪漫气息,甚至行人都很少,风很紧,他觉得他们可以站的更紧一些。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敏[gǎn],有些想问她跟那位护士长是关系很好吗?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跟平树关系不也很好吗?

  柏霁之肩膀跟她碰到一块,才注意到她哆嗦,转头道:“啊……你冷吗?要不要穿我的——”

  二人往外走,宫理没有戴头盔,他只戴了鸭舌帽和口罩,鸭舌帽下那根细长的挂着玉珏的辫子随动作微晃。谁也联想不到两个年岁不大的年轻男女,是刚刚场上厮杀的小黄鸭和爽哥。

  宫理白色短发被吹的乱糟糟的,她缩着脖子往前一指:“我往上走一点,到路口等人,你要不就先走。”

  柏霁之应该挺爱吃甜食的,上次她低血糖的时候,他也是随手都能掏出棒棒糖来。

  他端着柠檬水转过脸,瞧见宫理快跑几步,而一辆帅气的红色巡航摩托车从路另一端开过来。只是司机水平相当不咋地,开的颤颤巍巍,骑一段顿一下。

  窄路下坡处开过来一辆食品小车,响着音乐,灯光通明,像是都能照亮这条路。柏霁之笑道:“热柠檬水。我有时候会买,我请你喝吧。”

  宫理哪里知道柏霁之在旁边心里绕的像乱麻,她冻得直哆嗦,看着旁边披萨店贴的自助套餐,正在琢磨下次跟原重煜过来吃,原重煜那么能吃的家伙会不会吃回本。

  出了黑赛烂尾楼的区域,他们顺着开满大排档和义体零件店的小路往上走。宫理裹了一件黑色薄外套,光着腿穿着鞋带乱系的马丁靴,踢着夜晚路边随风乱飘的垃圾。

  摩托车停下来,穿着夹克的高大男人摘下头盔,露出末梢泛红的黑发,脸上有点紧张的薄汗,松了口气:“我都恨不得推着车过来!”

  柏霁之手一僵。

  是那位护士长。

  宫理赞叹的抚摸着摩托车,原重煜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似乎忍不住低头亲了她唇角一下。宫理摸了摸唇角,又回头冲他低声说了句是什么,原重煜脸一下子通红,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柏霁之感觉自己手被烫到,但他更在意眼前。

  他头一次想到,宫理这样散漫又神秘的人,竟然会允许别人亲吻她,竟然会跟别人牵着手。他以为她是一阵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旋风。

  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只剩下几个字:

  凭什么?为什么?

  “哎!别捏杯子了!我可不会重新给你做啊!”柠檬水车里的厨子嚷嚷道,柏霁之才低头发现自己把其中一杯捏的都快变形了,热柠檬水溢到自己手背上,他连忙放下杯子。他习惯性的想去舔舔手背,又突然想到会有人看到他不得体的动作,连忙将手放下。

  那头,原重煜也看见他,他挥手很热情的跟柏霁之打招呼,宫理想起柠檬水,跑过来道:“做好了是吗?”

  她抬手要拿那杯捏变形的,柏霁之把另一杯完好的塞给她。

  宫理正要开口说什么,柏霁之看到公车来了,端起那杯已经不剩多少的柠檬水,急急忙忙道:“车来了我走了。”

  宫理眨眨眼:“哦好,那你小心。”

  他几乎是从走到跑,窜上了公车。公交车上只坐了几个义体病残疾人和老人,柏霁之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他本来心里说了好几遍,不要去看,不要去看,可当公车驶过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垂头看了一眼。

  宫理坐在了摩托车上,原重煜坐在后座,抱住她的腰。她笑着拧腰转头与他亲吻,白色短发被风吹拂,原重煜手臂紧紧拥着她。

  公车才开了一站,柏霁之便快速跳下了车,他把柠檬水扔进街边的垃圾桶里,拽了拽衣领,舔着自己手背上干黏的糖水印子,顶着风,眼眶发疼的往前走去。

  宫理赤|裸着脊背,撑着手臂在床上,外头窗子映照着万城无数闪烁的霓虹,她玩着《萌萌格斗场》,道:“你不跟我打一局?”

  原重煜躺在旁边,手却一直摩挲着她后背,人呆呆的。

  宫理斜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每次做完要傻多久啊?回味吗?”

  原重煜拱过来,就像不知道要怎么抱她才好似的,一会儿手去搂她肩膀,一会儿又想去抱她的腰。宫理感觉自己是水獭手里爱不释手的玩具似的,被他抱在怀里又翻面又捏揉的。

  宫理还要去戳光脑,就听到他道:“你能不能玩玩我,别玩游戏了。”

  宫理笑了:“我刚刚不是没少玩吗?这游戏你还代言呢。”

  原重煜抱着她,脑袋埋在她肩膀上不肯撒手,她白色短发上有他常用洗发水的气息,让他感觉好像俩人同化在一起似的。

  他想要享受这个温馨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何,脑子里却全是她手扶在他胸口时起伏的身子,她会偶尔因为头发黏在前额而感到烦扰,手指将头发往后捋过去,仰头喘熄。

  她总是会笑,会夸赞他,会不拒绝他的莽撞,真诚或惊奇的抚过去,原重煜不知道有谁能不为这种目光沦陷,他每次都心跳的肋骨发疼。她睫毛沾湿垂下来的时候,就像是沾着雪晶。

  但她也很喜欢咬人,下手经常没轻没重,原重煜做的时候昏了头没注意,第二天发现自己胸膛上有她的咬痕,后背上还有抓痕——要是不及时发现,顶着出去就完蛋了。

  这几次的来往,原重煜可能还没了解她的敏[gǎn]或喜好,但大概理解了类似炮|友或情人的意思。

  她不会跟原重煜讲自己刀球场上的事,想了解的话他要去看直播;她会对他直播或上节目时候的表现提一些建议,甚至也会帮他看台本,但她并不一定会看他的每次节目。

  她偶尔在他住的地方叫外卖但从不做饭;她不说接下来的行程,但有时会聊聊学员的课程;她一次都没有提过自己得身世、脑袋上的洞、甚至自己的超能力。

  原重煜说自己很喜欢跟她聊天,宫理笑:“我不太会聊天,我只会耍嘴皮子和撒谎。”

  原重煜心里反驳了她的说法。但他看宫理的表情,这句话似乎是她在他面前说过最最真诚的话。

  此刻,原重煜脑袋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你回头要不要搬过来住?”

  宫理下床:“我今天都没打算在这儿住。”

  原重煜撑着身子:“为什么啊?是床铺不够舒服,还是说没有好吃的?”

  宫理没想到他会假设她住在这里的原因如此简单,伸手揉了揉他脑袋,笑道:“不,因为我更喜欢跟你时不时见面的模式。不过我不一定每次都会跟你出去玩出去吃,你应该不介意有时候我心情不好,直接来找你吧。”

  她说着,抬手揉了揉他胸口,原重煜一下子理解了她说“直接来找他”是什么意思。

  原重煜感觉自己很难不脸红,舔了舔嘴唇:“我还、我还以为你觉得我表现不好……”

  宫理只是笑起来,起身下床穿衣服,她可不会介意在床头灯的照耀下弯腰去捡裙子,原重煜却总是要把目光躲开一点。

  宫理这会儿去盥洗台附近,梳了梳头发,看到自己白色的发丝和一两根他黑红渐变的头发在梳子上缠到一起,愣了愣。

  宫理回来的时候,发现原重煜穿着帽衫牛仔裤,他说:“我扔垃圾。”

  宫理点头一起出了门,下楼,他又挤到她的红色摩托车上道:“我想起来有事要去方体,你送送我。”

  宫理的摩托车是能能缩成项链随身携带的特殊款。等宫理戴着项链在方体的走廊里左拐右拐,打开通往宿舍小岛的门,他又挤过来门框:“我送你回宿舍。”

  宫理已经要气笑了:“原重煜,你知道你很幼稚吗?”

  他抱着胳膊坚决道:“我要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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