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_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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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宫理落脚在蜂巢内部,摘掉了身上那些眷族的部件,全都给塞进饭盒里,就听到平树叫道:“宫理!”

  她转过身去,平树几乎是撞过来,要看她有没有断胳膊断腿。

  班主任也有些不可置信:“刚刚出现的,又跟你说话的那个……就是001号人物?”

  宫理点头:“不过我没能像跟甘灯约定好的那样成功阻止他。”

  玻璃缸忍不住道:“那现在呢?”

  宫理看向外头。植物系的污秽者身影都随着离去的绛响而消失在湖畔,剩下的昆虫系的污秽者在眷族之王被杀之后,几乎是连滚带爬仓皇而逃。这才是真的无头苍蝇一般啊。

  只有那些存活下来的变异者,似乎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站在湖面上有些茫然与庆幸。

  但更多的人转头看向蜂巢,看向宫理的方向,张开手臂喃喃道:“是真正的王……我们的王!她不是虚假的,她保护了我们!”

  “有王的话,我们是不是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了!那些要吃我们的眷族还会来吗?”

  王分发给他们莹白色的秧苗种子,请他们播种在谷底。种子就像发光的大米,但他们不能吃,他们甚至不能用手直接接触,只能用陶铲木勺播撒出去。

  宫理笑道:“这世界上除了我,任何一人都没有权利命令你解除收容,甚至包括你自己。”

  “王!我们的王!”

  宫理看向欢呼着的湖面,对班主任等人道:“从你们之前造王计划的角度上来说,我已经成功了。”

  这秧苗竟然是在净化土地!

  哪怕这东西不能吃,变异者们也开始积极的去播撒秧苗。稻农遇上这群变异者也算找对了人,在天灾与污染让整个世界荒芜的情况下,曾经灵力充足又气候适宜的春城,可以说是新国为数不多的能种地的地方。

  有的人用薄弱的灵力召唤出风,然后编制细网将被风卷入空中的“稻谷种子”网罗到一起,再利用豢养的大型爬虫犁地,用胡蜂兜着装满种子的大网飞在天上,骑在胡蜂身上播撒种子。

  这些种子在地面上生出满地的莹白色稻谷,稻谷也会自行播撒种子。他们一开始并不怎么理解,甚至有人也不愿意去做。

  有些好奇的变异者正远远看着她。

  不过几日的时光,白色秧苗生长遍周边谷底,稻农基本找不到人,天天跑到雪白的稻田中不断改良与监测着。

  直到第一批生长的稻谷,在大概三四日后枯萎,并化作齑粉消失。但在那第一批稻谷生长过的地方,竟然不再是毫无生气的灰黑色,甚至冒出几根细小的羸弱的绿色草丝,变异者们才意识到——

  无人机其中主要是给变异者们的食物,还有一些是给稻农用的器材。另外无人机内还有些留给宫理的箱子。

  生活在春城底部的人,生活还从未如此平静过。虫类的污秽者似乎像丢了魂一般在春城游荡,几乎不再主动捕食,身体上也逐渐出现了腐败、溃烂的痕迹。

  宫理侧过脸去,对班主任到:“不过我有个微不足道的小想法,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其中某个用混凝土箱子严密封装的黑色方块,黑色方块外封着在逐渐融化的冰,宫理像是早就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只是拿出来对玻璃缸道:“请将它收容在你体内。”

  玻璃缸问道:“解除收容的权限是?”

  方体运送进来的第一批物资也穿透结界,通过大型无人机到达了春城谷底。春城内几乎所有污秽者的失魂、消失或祈祷等诡异行为,都让这些曾经一进来就被疯狂袭击的无人机,可以平安到达谷底。

  在春城峡谷的地底,谁都知道蜂巢里住着那位“王”与外来的人们。

  而植物类的污秽者像是集体消失了,偶尔能在一些峡谷或巨树下见到,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紧贴在地面上,像是某种虔诚祈祷的仪式。

  老萍带着稻农到湖畔,秧苗计划所有人都要来汇合,显然也包括稻农。稻农依旧拖着巨大的箱子,蹲在湖边,又开始不管不顾的打开了工作台,取了土样又开始在监测某些数据。

  而蜂巢之下,数位变异者的领袖向她垂首,表露出合作与顺从的态度。

  这里又有大批吃不起辟谷丹的低阶修真者,就也催生了一批种菜种粮食的和培育灵草的最专业的修真农民,在播种秧苗使出了各种花招。

  玻璃缸眨眨眼,将黑色方盒放入自己胸口的空洞内,胸膛后背缓缓长出“玻璃”,将方盒封在他胸口。

  无人机还有一些给他们的生活用品,主要都是方便食品,还有数张行军床。在生活用品深处,还有一个古朴的封着符纸的木匣……

  柏霁之只是看到就皱起眉头来,那匣子内似乎隐隐有灵力在流动,这竟然是个跟修真纲相关的物件。

  但宫理啥都没说,只是把匣子搬出来,不爽道:“我说了想要个全自动麻将桌,这帮人就是不肯送!”

  蜂巢现在是真的热闹,班主任四人组玻璃缸,宫理他们五人队伍稻农,十一个人都够组个足球队了。

  现在这个十一人的大组,组长就是宫理,可她除了说让那些变异者的领袖种种秧苗,分分食物,一点正事儿都不干,天天就从平树肚子里摸烟找酒,自从某日摸到了几把扑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在蜂巢内分了两桌开始打斗地主。

  八个人上桌,三个人看。

  JQKA四人组说是当年是学员的时候,就一起通宵打牌,后来他们四人成组了之后,硬凑出JQKA的代号。他们自个儿仿佛重回学员岁月,玩的不亦乐乎,牌桌上骂骂咧咧,别人完全插不进嘴去。

  宫理这边,主要就是她、左愫、老萍和玻璃缸玩。玻璃缸看着少年模样,但不知活了多少年,跟老萍是一样的天天耍诈又会记牌的。

  柏霁之不会玩,一开始一直趴在宫理旁边看她玩,看她玩了几把就跃跃欲试。左愫听说变异者们找到了师妹姜珠,立刻抛下牌去找姜珠。

  现在春城底层也安全,她也字科能力大成,宫理就没跟着过去——她也不想打扰人家师姐师妹的相聚。

  柏霁之就坐左愫的位置跟他们打牌。

  柏霁之又高兴又紧张的开始摸牌抓牌,他不熟练也就罢了,每次还都输的很早,甚至打到一半就被宫理一语中的“俩王在你那儿是吧”,“牌不好就别硬叫地主了”。

  柏霁之想不明白:“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宫理还嘿嘿一笑,扔出个炸:“我不告诉你。”

  柏霁之就总觉得宫理偷看他牌,把牌捂得严严实实的,老萍实在看不下去柏霁之那一副小心翼翼捂牌的样子:“小少爷,你知道你拿了好牌,尾巴都在晃吗?要是撒谎,耳朵就时不时会抖,谁都看得出来啊!”

  柏霁之瞪大眼睛,尴尬的脸都泛红了,他借了玻璃缸的毛毯,裹住脑袋身子,把尾巴和耳朵都挡住,才气恼的瞪了宫理一眼:“再来!我不会输了!”

  宫理笑的不行,结果当然是,他还是输的一塌糊涂。

  平树看不下去,说要是去给柏霁之出谋划策,事实证明,两个菜鸡在一起商量还是菜鸡。平树水平稍微比柏霁之好一些,俩人后来开始旁若无人的大声商量:“你出这个,然后她要是拦你,你再出这个——”

  不少前来想要朝圣眷族之王的变异者,甚至是从更遥远的居住地跋涉而来,眼含热泪的匍匐在湖水中,就看到他们心心念念的王,叼着哈密瓜味电子烟,兴奋的站在椅子上喊道:“炸!叫地主!”

  他们眼里憧憬的泪水无所适从的淌了下来。

  蜂巢周围居住的一些变异者和领袖们早就习惯了:“这不挺好的,我们其实也怕她真的来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毕竟我们都在这儿生存这么久了。”

  厨师长甚至拿出用两个大倭瓜找平树换来的烟,不舍得点的夹在手指头上:“我们本来就需要一个超强打手,现在这打手不要工资,就天天打牌,吃饭都是自带,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给王多整几个下酒菜,别让她天天吃自带的泡面了。你看那小脸,蜡黄。”

  宫理的撒手不管,反倒让她跟变异者们相处的非常愉快,变异者们更愿意给她上贡各种好东西。

  不过打牌的过程中,宫理也似乎开过几次“线上会议”,她叹口气骂骂咧咧的点开联络器,然后坐在原地,意识似乎已经去跟方体高层唠嗑去了。

  这时候平树就去收拾收拾好多人混住的蜂巢;班主任也会因为一直没任务而感到焦虑,戴着翻译器,专找川蜀出身的变异者去唠闲嗑。

  直到在某一天,一群人已经开始自己画大富翁玩了,忽然天地剧烈震动,宫理看到那些坚持在她蜂巢旁朝圣的变异者抱头而窜。

  简直像是能引起巨大海啸的超级地震,春城险峻的山峰被持续不断的震动晃的山石崩裂,无数巨石簌簌落下砸在了湖面上!

  这地震一直持续了可能有十几分钟甚至更久,几乎所有人都头晕目眩,脚下不稳,当它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宫理依稀瞧见笼罩这春城的结界蓝光大盛,而天空上蓝紫色的夜空星辰竟然停止了流转,甚至还有几道细微的几不可见的裂痕。

  星空就如同被砸坏的电子屏,而春城内部更是满目疮痍,断裂的崖壁石道,堵塞的河流湖泊,四处都是滑坡与落石,灰黑色的脆弱植物一夜变成大片的焦黑色。

  更重要的是某种极其不稳定的灵力或能量的波动,一直在结界包裹的春城内回荡着。

  像是尖锐高频的声波,像是某种无色无味的毒雾,带着令人不适的气息,让所有人有隐隐发作的偏头痛。

  他们所在的蜂巢幸而没有被落石砸中,但湖面上已经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巨石,宫理在地震之后揉了揉脑袋:“不打牌了。我去睡一觉,喝酒喝多了,过十二个小时再叫我。”

  班主任:“春城都这样了,你还没接到下一步的指令吗?就——就睡觉?!”

  宫理却笑道:“你们吃点喝点。真要是有什么天地变色,山川震动,可以叫我一起逃命。”

  地震之后,气氛不详,变异者们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无法言明的恐惧,来跪拜宫理的就更多了。

  班主任在圆桌会议背题库的时候,偶尔起身,就能看到蜂巢外湖面上,跪了一圈又一圈的变异者,在低声呢喃祈祷。

  宫理睡了几个小时没有动静,忽然平树联络器亮起来,宫理叫他上楼去。

  班主任已经焦虑的题都背不下去了:“叫你干嘛啊?”

  平树眨眼:“呃……会不会是她做噩梦了?或者怕地震?”

  班主任:“……你当她是什么宝宝?地震要是有人格都估计要哭着给她磕头。快去快去,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平树进入蜂巢内二楼小房间,宫理躺在支起的行军床上,方体飞行器送来的几盏核能小灯被她关掉,她两只银手搭在肚子上,躺着发呆。

  平树还拎着些饮料,他小声道:“宫理……你是不是怕黑啊?还是怕地震?”

  宫理转过脸来,忍不住笑了:“对。怕黑。”

  平树看出来了她脸上的促狭,知道她又是在满口胡说,却还是道:“没事。黑不可怕。没有虫子和怪物,也没人要害你的。”

  宫理在昏暗的房间内弯起眼眸,对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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