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温其如玉(五)_传闻我是魔君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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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温其如玉(五)

  最后,裴娇仍不知百里瑛和秦文耀中究竟是谁舍身取义扮作女人。

  毕竟不愿给她看,这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裴娇失落之余,不得不感慨,这永夜城当真是名不虚传。

  方才从外头进来时,外边还是天光大亮。

  进入城中,却是长夜漫漫,四处都有灯火映照,热闹非凡,远远望去似是夜间盘旋缠绕的火龙。

  裴娇兀自感慨,“不愧是商业发达的永夜城,真是繁华啊。”

  只是,虽然表象繁盛喧嚣,裴娇却觉得没那么自在。

  这街上无论是摆摊的还是唱戏说书的,看似都在各忙其职。

  但裴娇时不时觉得,他们的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间瞥过自己。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喧嚣声。

  “抓住他!”

  “别让这小贼跑了!”

  裴娇眼前一花,瞧见一小姑娘抱着油纸包的叫花鸡朝着自己这边跑来,最后躲在自己身后。

  裴娇:“……”

  她本不应该多管闲事,可这幅情景却令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自己死前,也是这般逃窜于街角,只为一口吃的,被打得遍体鳞伤。

  她转眼就对上那些五大三粗的妖族的目光,“兄台们,都是大男人,为何要为难一个小姑娘?”

  她身后的小姑娘扯了扯嘴角,“我……”

  裴娇似乎还嫌不够,将小姑娘拉进怀中,“你们瞧瞧,这小姑娘,冰雪可爱,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忍心呢?”

  “小姑娘”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出声反驳,“我不是女的。”

  裴娇伸手堵住了他的嘴,“这叫花鸡多少灵石,我赔给各位兄弟就是了。”

  解决掉这件事后,裴娇得知那生得如小姑娘般的男童名叫宗明,是这永夜城内无依无靠的小妖,平日里只能靠偷盗为生。

  宗明很有礼貌地道了谢,并且小声询问他们能不能送他回家,因为那些人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裴娇点头答应,暗中传音给了顾景尧,“这小孩不大对劲。”

  一直未曾说话的顾景尧冷淡扫了她一眼。

  裴娇总觉得,那眼神似乎在说:算你还有点脑子。

  裴娇便道,“反正是来调查的,不怕不对劲,就怕一切都对劲。”

  果不其然,这宗明将他们七拐八拐带入一昏暗的巷子,巷子后头,原先那些追着宗明的妖族又出现了了。

  其中一人挡住裴娇和顾景尧的去路,几把梅花镖顺着裴娇头皮飞过,那人刚准备狞笑着发表“没想吧,居然中计了”的感言。

  这时裴娇尖叫一声,“没想到,居然中计了!”

  随后便面色苍白地抽搐两下倒地不起。

  那些人似乎也没想到,怔愣片刻后方寸大乱:

  “你怎么将她打伤了?你可知像这般样貌的女人能卖多少钱?你要是将人弄死了,我就把你的脑袋掰下来!”

  “这、这,我那飞镖都没刺到她啊,只是从她头顶上擦过去了!我哪里想到她这般不经吓?”

  躺在地上装死的裴娇对一旁仍站着的顾景尧挤眉弄眼,暗示他也假意挣扎一番然后装死。

  这时顾景尧接到暗示,少年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然后动用灵力,直接一个虚晃,雪白的衣袂翻飞,动作轻盈潇洒地——走了。

  装死的裴娇眼睁睁地瞅着他离去,一时之间气血翻涌,竟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那群正在争吵的人本想去追顾景尧,瞧见裴娇吐血瞬时更加慌张了,“不会是内伤了吧?”

  “快快快!她马上就要死了!快要点送她去就医。”

  “别管那个小白脸了,这女人要紧!”

  不知装晕多久,经历一路颠簸,裴娇悄悄睁眼。

  室内陈设清新雅丽,别具一格,时不时听见水声,似乎是在船上。

  耳边传来女子的低声啜泣,她这才发觉,这里边竟全都是人类女修。

  想来这些女子都是慕名而来,却没想到盛名在外永夜城竟是如此危险,无助的女孩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本能地打量着紧靠着自己的女孩,她哭得厉害,一抽一噎的,双眼哭得红肿似核桃。

  裴娇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她上前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小姑娘,别哭了,你说咱两都被绑在一块了,也算有缘,不如认识一下,你叫什么?”

  小姑娘不理她,眼泪依旧像是决堤的江水般滔滔不绝。

  裴娇对症下药,“小姑娘,振作一点,我们来交流一下信息,说不定还有办法出去呢,光在这哭有什么用。”

  终于,那姑娘红肿的眼睛描向裴娇,声音沙哑,“你不也是小姑娘么,看起来比我还小呢,装什么大人。”

  “爷爷说了,我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只会添乱,什么用都没有。”

  裴娇一噎,义愤填膺道,“你爷爷怎么这么大把年纪怎么还歧视小姑娘呢。”

  “又不是只有男子才能顶天立地,小姑娘也能创造奇迹的好不好。”

  经过裴娇一番辛苦交谈,总算知晓从这名叫初蔻的小姑娘口中套出来点信息。

  初蔻一面小声吸气,一面嗫嚅道,“我是从家中逃出来的,比你来的早一些。”

  “原本听说永夜城是座繁华且包容的城镇,并且坐镇的还是位女城主,想来女子的地位应该会高一些,我才会来到这里,谁知,来到这里后,我却打听到各种古怪的传闻。”

  “据说这永夜城原不是这般一年四季皆是黑夜,且由一修为极高的大妖统治,这大妖还是传说的龙族呢,这位龙族许久之前收留了一位无家可归的人类女子,两人也算恩爱,只是在一次事变后,永夜城无故陷入长久的黑暗,那大妖也不知所踪。”

  初蔻抹去眼泪,缓缓道,“而这人类女子却凭借着大妖留下的随身信物摇身一变,成为永夜城的新一任城主。”

  “许多妖族都怀疑原先的城主的失踪与这人类女子有关,再加上自这女城主上任之后,城内的妖族女子竟日渐凋零,不是离奇失踪就是死于非命。”

  “永夜城的妖族百姓本就不服,可那人类女子实力强大且有原城主留下的信徒庇护,因此只能将仇恨和怀疑转移到入城的人类女修上,将误入此地的人类女子绑架,在地下进行着人口贩卖的生意。”

  裴娇总算明白,为何这看似繁华的永夜城却极少见到女子,并且自己走在街上,那被当做珍奇动物一般观赏的眼神,敢情是许久没见过女人了。

  初蔻握紧拳头,“我家有许多姐妹,爷爷常说姑娘没用,修炼不如哥哥厉害,不能保护家族,更不能为家族争光。”

  “我原先不信,现在却中计被困在这里。”

  她眼神逐渐变得落寞,“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吧……”

  正在此时,又有两人被带了进来。

  绑她们来的人笑道:“这次运气好,逮住这一对姐妹,回头领赏也自然多些。”

  其中一人身着娇俏的粉色襦裙,发髻上垂着莲花样式的坠子,另一人则身着灵动的绿衣,身形纤弱恍若岸边柳。

  正所谓一红一绿,衬托得当真是十分娇艳。只是二位佳人似乎有些害羞,在和裴娇对视片刻后,竟都迅速纷纷躲避着她的视线。

  裴娇看着他们,努力压抑着胸腔内的笑声。

  没错,这不敢见裴娇的红绿姐妹正是百里瑛和秦文耀。

  他们最后谁也不肯服谁,谁也不愿意自己装扮成姑娘便宜了对方,便只好相约一起女装。

  进城之后就立刻换下,然后假装无事发生。

  谁知他们的如意算盘没打响,一进城这二位姐妹花就被人套了麻袋直接打晕送到这里。

  只是没等裴娇高兴多久,门被从外头推开,一梳着云鬓身穿玫红锦缎袄子的女人便缓步走入。

  这女人是妖,并且修为不低。

  她上前抬起裴娇下巴打量了一会,满意笑道,“不错,这次弄来的,倒是个美人坯子。”

  她红唇微扬:“带走。”

  初蔻见刚刚相识的裴娇要被带走,不由得有些慌乱。

  裴娇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裴娇被那身穿玫红袄子的妖族女子细心妆点了一番,虽然被蒙上双眼,仍然听见身旁的人唤那妖族女子名为锦绣姑娘。

  永夜城因常年不见阳光,故而城中可见各种灯具蜡烛,甚至就连夜幕都汇聚着成千上万只萤火虫,像是星河白夜般壮阔。

  湖面岸边支棱着一排互相依偎的鹤形宫灯,点缀着蜿蜒的河流。

  水榭之处隐没着身穿华贵锦缎的妖族贵族,各色装饰皆是风雅。

  锦绣扬手,水面便回响起悠扬的笛声,就连萤火之光也暗了许多。

  不乏传来好奇的交谈声,“弄得这么神秘,这最后出来的商品,难道不一样?”

  锦绣信步从暗中走来,妩媚一笑,“此番压轴的宝物,当真是我见犹怜人间极品,我也不多说,各位瞧见便知,底价为一千上品灵石,一百竞价。”

  她话音刚落,四处的水榭骤然敞亮,水面飘来一张小船,湖面的花灯影影绰绰,雾气升腾,映照在小船中央女子的脸上。

  她眉心贴着金色的花钿,双眼被红绸蒙住,身着样式复杂华丽的石榴红留仙裙,肤白胜雪,宛转蛾眉。

  不似先前寻常女子般争奇斗艳笑靥如花,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小船中央,鹅蛋脸俏而不俗,颈部和脚踝都系着精致的镶金铃铛。

  唇色红又润泽,石榴红的裙摆层层叠叠盛放,硬生生衬身后的水榭回廊似广寒宫般清冷朦胧,就连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都被冲淡不少。

  “这人类女修当真有几分姿色,两千!”

  “五千!”

  “八千——”

  “八千一次,八千两次——”

  裴娇看不清外头的景象,纳闷地抱怨,“我就值这点钱?”

  铜镜:“……”

  这不是重点啊喂!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携着灵气波动穿过雾气升腾的水面,“十万。”

  场内瞬间鸦雀无声。

  十万上品灵石,这价格可以买一栋永夜城中心的宅邸,一座庞大的飞行法器,一样出神入化的法宝。

  却独独不会有人去买个暖床的女人。

  锦绣的声音掺杂着欢喜与激动。

  “十万一次,十万两次,十万成交——”

  铜镜悲叹:“老板糊涂啊!”

  裴娇:“……”

  这不是重点好嘛!

  半晌过后,她听见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

  她的下颌被抬起,冰冷的触感落在她温热柔腻的肌理上。

  “叮铃铃——”

  脖颈垂着的铃铛因此清脆作响。

  遮掩双目的红丝带褪去,她睁眼时忽的被头顶无数萤火组成的天幕刺痛,双目不禁盈满泪水。

  少女眉目如画,一双杏眼泛着泪光的样子闪烁,堪比这湖面的波光粼粼。

  湖面的风拂过,她发髻间石榴红色的发带扫过眉目。

  不经意间的懵懂单纯最为诱惑致命,令周围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映入裴娇眼帘的是灯光水面,水榭内的人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她顺势望向那个十万重金买下自己的戴着半截面具的人,他身着样式宽大的白色长袍,鸦黑发间一对洁白的狐耳,唇线单薄而又锋利。

  手中的扇子抵着弧度优美隽秀的下颌,正透过面具垂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锦绣弯腰笑道,“客人可还满意?”

  那狐族男子微微启唇,“尚可。”

  从银色的面具中透出的目光疏离而冷淡,让裴娇深觉,这狐族买她回去,甚至都不是暖床的,很可能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

  这种地下拍卖一般通常会持续多日,贵客们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挑选合口味的货物。

  而夜间,便是验货的时间。

  美名其曰是验货。实则便是给贵客检验选中的东西合不合口味。

  入夜。

  裴娇仍旧被蒙着双眼,因为怕她不老实,还被缠着红绫。

  这红绫乃是法器,对于被束缚着的人,越是动用灵力就会捆得越紧。但从外部注入灵力之时,便能松开。

  她衣裳里常备一把短剑,以备不时之需。袖口里还藏着秦文耀给她的定身符咒。

  外头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越发得近,她能感觉到那人似乎在打量她。

  如芒在背。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紧张,就连鼻尖都开始冒汗。

  这人怎么回事啊,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她不由得紧紧握住那把短剑,以至于手心被划破了都没发觉。

  恍惚间,她额间传来冰冷的触感。

  她猛地意识到,那似乎是一把锋利的刀。

  她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去摸自己袖中的定身符。

  刀尖寸寸拂过她的眉心鼻梁,像是凌迟折磨一般。

  在她触及袖中的定身符时,刀刃猛地落下,她颈间的铃铛叮当作响。

  下一瞬,她蒙住双眼的发带顷刻间断裂。

  她猛地一惊,抬眸看见对方的脸时更是惊骇,“你——”

  袖中的定身符不甚落下,被他迅速夺过,反手贴在她的背部。

  瞬时动弹不得的裴娇:“……”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黑白分明的眼中是被捉弄过后的恼怒与羞愤。

  顾景尧这厮究竟是怎么装作狐妖混进来的?

  他垂眼定定看着她,眼眸深沉,随后俯身将她压在柔软的床榻里。

  裴娇被他高大的身形的阴影所笼罩,他冰冷的气息瞬时将她包裹。

  这使她格外警惕,连脖颈间挂着的铃铛都开始颤动。

  “叮铃铃——”

  少女无力地仰倒在柔软的床铺中,散乱的黑发映衬着白皙慌张的面孔,像是初春娇嫩的桃花,带着引人攀折采撷的美感。

  作俑者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这一方狭小到呼吸错乱交织的空间,兀自垂眸欣赏着。

  “你疯——”

  倏地,她的唇被他用扇子堵住,隔着一面冰冷的铁扇,他狭长的眸子透着几分讥诮,垂眸望过来时,松散的领口微微敞开,依稀可见分明精致的锁骨。

  “不必如此急着投怀送抱。”

  裴娇:?

  他将她手上的短剑夺过去,垂眸盯着她掌心的伤口,眼神暗了几分。

  他冷清的眼尾染上一层浅浅的绯红,握住她的手腕,将面庞缓缓凑近她的掌心。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掌心的纹路,英挺的鼻尖厮磨着她的手腕,薄唇贴着蜿蜒而下的血迹,哑声道,“夜还长。”

  裴娇满脸震惊,似乎因为他身上极强的压迫感和侵略感,她无端生出一股处于劣势的忐忑。

  此时的她被红绫捆成了粽子,脖间坠着镶金的铃铛,像是等待拆开的礼物般。

  顾景尧垂眸看了她一会,不以为意地哂笑一声。

  他刚准备开口,垂眸无意间发觉,她身上捆着的红绫,似乎因为方才她的挣扎变紧了些。

  红绫深深陷入衣裳褶皱里,显得她腰身纤细,玲珑有致。

  就连胸前那处,竟也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柔软至极。

  他喉间一紧,方才血液带来的燥热之感再度浮上心尖。

  他猛地移开视线,迅速屈指在她脖间的铃铛上弹过。

  “叮铃铃——”

  错乱的铃声再度落在二人耳中。

  她微微一颤,感受到属于他的灵力顺着铃铛像是温暖的潮水般蔓延至她的身体,又灌入身上的红绫。

  那红绫瞬时散开,但她还被符纸束缚着。

  她咬牙道,“将符纸取下来。”

  他垂眼看着她,她微微战栗的模样显然取悦到了他,令他突然之间改了主意。

  当她拼劲全力使用灵力想要挣脱定身符时,她手心的伤口也因为不断渗血。

  顾景尧蹙着眉盯着那抹刺眼的红,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终于,他俯身下来,冰冷的气息落在她耳廓:“有人。”

  裴娇一怔,她平静下来,果然在房檐感受到一缕细微的灵力波动。

  看来他们并未对来此处的客人放下戒心,并且怀疑了顾景尧的身份。

  权衡利弊过后,她不再挣扎,而是别扭地佯装道,“讨厌,真是坏死了。”

  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二人正耳鬓厮磨缠绵榻间。

  终于,那抹气息似乎放下疑心,消散而去。

  裴娇长舒一口气,望向他,“可以了吧。”

  “你是怎么乔装混进来的?”

  “你不会是故意戏弄我的吧?”

  她这边还在自说自话,尚不知上方的少年一直盯着她掌心的伤口,眸色渐黯,便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眼尾因忍耐而剧烈抽动,似乎是想要远离她,进而远离那些吸引他的气味,可是身体的动作却很诚实——

  他握着她的手靠近他的侧脸,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她掌心的伤痕,舌尖卷过细密的血珠。

  看向她时,眼神灼热迷离,从胸腔内发出一道低哑的气音,“裴小姐一直在发抖,是在害怕么?”

  温热酥麻的感觉令裴娇忍不住绷直了脚尖。

  抬眸之时,他的唇被血液染得殷红,眼眸幽深暗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不知道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多能够激起人内心阴暗的欲望,血誓甜腻的气息将二人包裹。

  裴娇心底一颤,被他这眼神吓到了,出声提醒道,“人已经走了,你……你清醒一点。”

  她突然想起来,似乎血誓的三月期限已到,这期间他都没饮她的血,现在……

  看这幅疯模样,应该是反噬了。

  不是她不想给他舒缓,只是因为这人平时过于清高冷傲,别说饮血了,每每提到血誓,他都会变了脸色。

  所以现在反噬起来,才会这么厉害。

  他伏在她的颈间,像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克制地喘息着,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下一刻,他错乱急切地吻上了她的掌心,温热的舌尖舔舐着她手心的伤口。

  显然,她的血液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快感。

  少年额角的青筋因忍耐力崩溃不停地跳动,面上泛过亢奋浓重的情绪,浑身都因为这种兴奋的情绪而颤抖。

  正当裴娇怀疑自己是否就要被他生吞活剥了的时候,身上的符箓慢慢失了效。

  她试探地动了动手肘,确保自己能够正常活动的时候,瞬时从袖中取出另一张符箓贴在他的背上。

  少年颤抖的身躯蓦地一僵,垂眼看着她。

  这下难以动弹的便换成了他,裴娇气愤地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床榻上,随手取过旁边的鞭子,报复性地抽打在他的腰部。

  “你是不是疯了?”

  “临阵逃脱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她每说一句话,便狠狠抽下一鞭子。

  她这厢还在泄愤似地抽打着,却听见一声闷哼。

  她握着鞭子的手一顿,垂眼看着他的脸色,少年的眼尾比方才更加红,就连喘息声也更大了。

  每每落下一鞭,紧绷的身躯便跟着颤抖一下,不像是她方才的厌恶抗拒,却……反而是这些疼痛,使得他更兴奋了。

  他的视线灼热,躺在床榻之上,双眸紧紧盯着裴娇,喉结顺着颈线滚动,加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裴娇:“……”

  她目光顺势向下移,落在他的衣袍之下那个弧度。

  这究竟是什么变态?

  就连打他都能让他兴奋吗?

  裴娇气急败坏地甩了鞭子,随后从桌上取了茶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

  冰冷的茶水瞬间便熄灭了少年被血誓勾起的欲望,将他的理智一步步拉回。

  顾景尧眼睫颤了颤,他望向头顶的烛光,清醒过来后,他躺在床上,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不知廉耻的声音。

  他气得捏紧了拳头,骨节咯吱咯吱得响。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裴娇,似乎因为方才求欢的丑态被她看见,更加恼怒。

  裴娇同样瞪着他,明明是自己倔,抵抗不住血誓的反噬,现在倒来怪她?

  见他终于正常许多,裴娇抱臂道,“清醒了么?”

  符箓的时效已过,顾景尧盯着她良久,久到她浑身不自在,他才缓缓直起身。

  他神情疏冷,语气浅薄,“我清醒的很,只是没想到,裴小姐所谓的办法就是出卖身体。”

  漫不经心的神情动作,与方才那副极具侵略性的阴暗模样判若两人。

  二人对峙僵持着,气氛冷凝,谁也不肯理谁。

  半晌过后,裴娇消了气。

  她瞥见他腰间的出入这里的身份令牌,转移话题道,“你这是从哪来的?你是怎么扮作狐妖的?”

  他的面色仍泛着些不正常的红,神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冷淡回答道,“杀了多余的人,这东西就是无主之物了。”

  “……”

  裴娇总觉得,顾景尧在她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以前若是杀人夺宝,哪怕敷衍,也会敷衍地回一句“路上捡的”。

  现在怎么就直接实话实说了呢?

  她心中纳闷,又好奇地去看他发间的耳朵,她没有看错,就在方才,这耳朵竟然竖起来了。

  而且里边还红彤彤的,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血管。

  她的直线不遮不掩,十分直白,“你这对耳朵,怎么来的啊?”

  然后她小声补充道,“还挺可爱的。”

  他睫毛微颤,然后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字字带刀,“符箓之术,与先前裴小姐变成那团毛球的方法如出一辙罢了。”

  “……”

  他是不是误会了,她是在夸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变成兔子那段时间,可谓是裴娇度过的最惊险可怕的时光。

  她有些纳闷,歪头争辩,“我是真的觉得这对耳朵可爱得紧。”

  他微微扬眉,不由得冷笑回应道,“我也觉得裴小姐可爱得紧——”

  话音刚落,裴娇与他都微微一怔。

  烛光下,她扎着蓬松的发髻,石榴红色的发带衬得她整张脸明艳好看,灯火映照在她的双眼中,兀自闪烁着。

  半晌,她错愕的神情转换为骄傲的笑意,自然道,“那是当然。”

  他定定注视片刻,随后便倏然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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